火苗贪婪地舔舐着纸张,看着它蜷缩起来、变黑然后变成了一把看不清的灰。
一夜的疲惫与惊惧,此刻尽数被一股破釜沉舟的决绝取代。
必须去南苑。
立刻,马上。
……
次日清晨,天刚蒙蒙亮。
云芷直接去往了萧墨寒的书房,萧澈还在她的院子里睡得正香,管事嬷嬷看着她这般模样,想开口说什么,但最后还是低下了头,垂眸给云芷行了一礼。
书房门紧闭着。
她站在门外,深深吸了一口气,叩响了门扉。
“进。”
里面传来男人低沉的嗓音,没有一丝温度。
她推门进来,见萧墨寒坐在宽大的书案前,穿了一身黑衣,只用一根墨色发簪束着头发。清早的阳光穿过窗棂照进来,在他周围镀上一层淡金色的轮廓,可是他的骨子里依然透着一股凛冽。
“王爷。”她垂首俯身,姿态恭敬得无懈可击。
他的鼻腔微微“嗯”了一声,眼皮都没抬以下,手中的朱笔仍旧在批阅公文上沙沙作响。
这毫不掩饰的无视,让她藏在袖中的双手瞬间攥紧。
“臣妾想出府一趟。”
朱笔的沙沙声,戛然而止。
他才缓缓抬起自己的头,那双深邃的眼睛一直看着对方,带有审视的意思。
“理由。”
到京郊的普济寺,给澈儿祈福吧。她垂下眼睛,避开他洞悉一切的目光。
普济寺恰好就在南郊,离那座废弃的南苑不远。
书房里陷入一片死寂,静得只能听见窗外偶然传来的几声鸟鸣。
他的注视像一座山,沉甸甸地压在她身上,让她几乎喘不过气。
就在云芷以为自己撒的谎马上就要被无情拆穿的时候,他却忽然开口,话锋一转:
“昨晚的信,看懂了?”
云芷心头猛地一跳,猝然抬头望向他。
他知道了?
还是说……这根本就是他和太子的一场合计?
无数个念头电光石火般闪过。是承认,还是继续装傻?
“臣妾…不明白王爷是何意思”语气里带了刚刚好的茫然。
他忽然笑了,那笑意却未达眼底,反而更显森然。
下一刻,他起身,绕过书案,一步步朝她逼近。
高大的玄色身影带着无形的压迫,将她牢牢定在原地。
站在她面前的时候,很近,以至于可以闻见他的气息里有冷冽龙涎香与淡淡的书卷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