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了。
她终于知道了。
那不是梦,而是记忆。
北歧被灭国那一夜,她亲眼目睹父王被杀,而凶手……
是那个戴面具的少年。
是沈之珩。
随即,憋了许久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般落了下来。
她抱住阿采,放声大哭起来。
原来面对他时的惧怕情绪早就在十年前就刻进了骨子里。
即便他们身份转变,即便她失去过往的记忆,即便她重活一世,那份恐惧还是伴随了她一生。
她差一点……
差一点就要爱上自己的杀父仇人。
——
夜色渐深,沈府西院沈家三房的暖阁内却还亮着灯。
沈允坐在书桌前,翻着眼前的账本,眉头紧锁,沈研紧紧盯着三哥的表情,见他看完最后一页,将账本合上,这才松了一口气。
每日的例行检查终于过关了。
沈允道:“行了,回去吧。”
沈研“嗳”
了一声要走,突然想起一事,忍不住开口:“三哥,你说东府那边是怎么回事啊?”
沈允看了他一眼,“四弟,不该打听的别打听。”
“三哥,弟弟实在是不想打听,但……”
沈研苦笑。
他凑近了些,悄声道:“云鸾丫头的嫁妆,还需不需要准备?上次说要把云鸾给薛家那孩子,母亲让我连夜去订了拔步床和一些婚嫁之物,如今人家跟我要尾款……三哥你给个话,这都半个月了,也没见薛家再上门,这门亲事是不是……”
沈研想说是不是黄了,可看着三哥凝重的表情,始终没敢说出来。
这门亲事会怎么样,其实沈允心里也没底儿。
他隐约听说珩儿不是大哥的孩子,但他到底是何人,他也实在不知。
但他和云鸾之间的关系给人的感觉却是奇怪的。
细想起来,珩儿看云鸾的眼神,哪像是兄长看妹妹?
妹妹好不容易有了婚事,兄长却连夜归家阻止,哪有这个道理?
眼见哥哥沉默,沈研还能不明白,顿时唉声叹气起来。
“冤孽啊冤孽!
若是老爷子在天之灵知晓,怕是要气得砸棺材板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