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祭司接过,展开信看了一眼,随即脸上表情更加阴冷,鼻中哼了一声,将那竹筒当即捏碎,化为齑粉。
“羽儿未免太过心慈手软!”
老妪忙道:“殿下在信中说了什么?”
“他道不可伤巫锦女儿性命,其余之事,等他到来再说。”
“殿下要来上京?”
老妪大惊,随即思索半晌,无奈道:“殿下的确太过优柔寡断,当初在石先让营中,我等若知她便是巫锦之女,必杀之而后快,就不会有今日之祸了。”
大祭司闻言,一甩袍袖,转身走回上座。
“羽儿既如此在意这个妹妹,不如就让他这个妹妹助他一臂之力。”
老妪听懂了,有些不赞成,“殿下若是得知,定会怪罪大祭司您的。”
大祭司不以为然道:“怕什么,当年我便能操纵他杀了北歧王,如今借他之手再杀巫锦那个贱人的女儿又有何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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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之珩服用了云鸾以血为引的药物,除了脉象稳定一些,睡的更多一些,好像并未有什么好转的迹象,唯一令闫春华欣慰的是,沈之珩吐血次数减少了,似真的有源源不断的生机涌出。
“今日需放较上次两倍多的血。”闫春华站在一旁道。
云鸾的手肘内侧已经出现了数个尚未愈合的伤口,此刻那个新的伤口,正往药碗中滴着鲜红的血滴。
闻言,她也只是咬牙道:“知道了。”
待放完血,云鸾觉得眼前天旋地转,只能趴在桌子上闭着眼缓解着这股不适。
闫春华原本正要端着药碗出去,见小姑娘趴在那,任由手臂上的血流着,立刻回转身来,拿起一旁的金创药给她上药。
云鸾脸色和唇色都有些发白了,睁开眼睛看着闫春华,有气无力地一笑,正想向他道谢,却见闫老吓了一跳,立刻将手里的东西丢在桌上,吹胡子瞪眼,“看什么,我只是担心你的血流干了,我徒弟就没办法解毒了。”
云鸾笑了笑,也不与他计较,眼见他端着药碗出去了,自己又缓了缓,才慢慢地挪动步子走了出去。
昨日她已跟沈之珩说好,今日她有事不来看他服药,所以这会儿,她便能直接回到房中好好睡一觉。
沈之珩住在药庐之中,听说她搬去了别的院子,前几日又让人把她的东西都搬回了两人曾经的新房。
云鸾躺在大红的枕褥之中,翻了个身,仿佛还能嗅到锦被间残留的他的气息。
虽然要给他取血解毒,但云鸾也没想把自己给折腾死,她一觉睡了好几个时辰,刚醒来就感觉到肚子饿了。
她早有吩咐,令阿采去将膳食端来,敞开肚子吃了一顿,果然,吃了东西就有了力气。
刚把碗放下,便见阿采匆匆上前,手中捧着一支短箭。
云鸾接过那支箭一看,脸色瞬间凝重起来。
是北歧暗卫的信箭,箭上有一张纸条,乃莫沉所写,请她梅林边缘一见。
几乎在同一时刻,药庐之内,沈之珩盘腿坐在榻上,指间正拈着一枚黑子,悬在棋盘之上,迟迟未落。
侍立在侧的秦朝刚低声禀报完,便见沈之珩手腕微沉,棋子落下,截断了棋盘上一片大龙的生机。
他未抬头,声音平淡道:“知道了。”
秦朝略有迟疑,还是上前一步,压低了声音:“公子,北歧暗卫突然联络,恐有什么事,今夜……可需属下跟去梅林边缘一看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