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前哪里还是狭小的营帐,
分明是巍峨的大燕皇宫,
丹陛之下百官俯首,
宫门外万姓山呼,
那登基为帝的景象太过真切,
让他完全没察觉,
身旁床榻上的康敏,
看他的眼神早已变了味。
康敏靠在床头,
指尖无意识地绞着锦被,
先前被掐得发红的脖颈还泛着疼,
可此刻她连这点痛感都顾不上了。
她的眼神里,
残留的恐惧像薄霜般贴在眼底,
却盖不住更深的清醒——
那是一种剥去了情爱伪装的审视,
连带着一丝冰冷的算计,
像淬了寒的针,
细细扎着眼前这个癫狂的男人。
她看着慕容复对着空无一人的帐内喋喋不休,
看着他靠贬低萧峰、编织复国幻梦来麻痹自己,
一股寒意忽然从脚底窜起,
顺着脊背漫遍全身,
连指尖都变得冰凉。
这个男人,
平日里穿月白锦袍、持玉骨折扇,
一派世家公子的光鲜模样,
内里竟是这般不堪一击——
脆弱得容不得半点比较,
疯狂得能随时对亲近之人动粗。
跟着这样的人,
明日若败了,
哪里还有什么未来可言?
念头刚冒出来,
就像落在沃土上的野草,
瞬间疯长。
康敏垂下眼,
长长的睫毛掩住眼底的思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