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先应对的科目是数学。
孙明远连着做了五道选择题,做到第六道时,好死不死被函数的难点卡住,兢兢业业在草稿纸上演算了半天,最后算出了一个选项里没有的答案,气得他嘴歪眼斜,把练习册一推,耐心告罄,迫切想找个人吹水聊天,舒缓一下被数学凌虐的心情。
目光在祝婴宁专注的侧脸上滑过,哦,这位绝对是不能招惹的。又转向许思睿,结果许思睿竟然也垂眼学得认真。他不死心地在茶几下用脚趾碰了碰他。许思睿立刻露出吃到苍蝇的表情,毫不留情地屈起膝盖,把腿贴在胸前,避开了他的骚扰。孙明远只能忿忿然看向吴波,随即惊喜地发现吴波也卡在了那一题,他伸出手,正打算指点江山,挥斥方遒,就感觉到有道炽热的视线烫在他脸上。
抬起头,祝婴宁对他怒目而视。
孙明远讪笑着收回手,妄图为自己开脱,解释的话还没出口,便见她低下头,在本子上写下他的名字,然后在他的名字下用力划下“正”字的第一笔。
“这是……”
“开小差的次数。”
孙明远摸了摸鼻头:“你……记这个干嘛?集齐五次会有惩罚?”
她严肃地点头。
“不是吧?”孙明远捂住自己的胸口,掐着声音浑不吝地鬼叫,“你打算对我干嘛啊?我可是黄花闺男,纯情少夫。”
“不干嘛。”她用笔头敲了敲他的练习册,示意他集中注意力好好做题,“集齐五次,我们会一起鄙视你。”
许思睿和吴波配合地绷起脸点了点头。
孙明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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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回到家,王晓倩问他学得怎么样,孙明远憋了一下午,总算找到了发泄口,立刻开始吐槽——老师太板正,课堂氛围过于严肃,同学不近人情……
王晓倩听完,满意极了,笑眯眯道:“下周你继续过去吧。”
当晚孙明远就把个性签名改成了:本人已死,有事烧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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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的一周开始,祝婴宁找到许思睿的班主任,替他请了一个月的长假。之后她便陷入了规律的生活,白天按时上课,放学后去祝知微店里帮忙,晚上给许思睿过一遍白天老师讲的内容,权当给自己复习了。
快到周末的时候,吴波嘻笑着问她:“婴宁,周末我能再过去吗?我感觉上周周末你给我理了一遍后,这周听课都轻松多了。”
“当然可以,有帮到你就好。”
邹皓恰好路过,好奇地问:“在说什么?”
听完祝婴宁的解释,他沉吟片刻:“周六下午?嗯……我让我妈把我周六下午的钢琴课换到周日吧。”
吴波心里警铃大作:“Wait!你不会也要来吧?”
“有问题?”邹皓理直气壮地摊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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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思睿勉强接受了孙明远和吴波的存在,事后他想了想,他们一个是他的朋友,一个是祝婴宁的朋友,他为此生闷气确实很没道理。
就在他别别扭扭说服自己的时候,邹皓登门了。
邹皓有一种社达主义者特有的应变能力,许思睿请长假这件事让他越发瞧不起他了,认定此人将来必不会有出息,但一听许思睿爸爸是祝婴宁的资助人,他立刻把自己对待垃圾的态度包装了一下,以一种peadlove的态度来到了他家。
补课过程中的相处倒也还算相安无事,如果忽略许思睿在一旁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话。他本身就和邹皓这种性格的人合不来,闻到他身上那股自以为正确的精英味儿就想冷笑,再一想到这种人居然也能加入祝婴宁的补课队伍,就越发肯定她那天说的“你是特别的”全是在放屁。
他特别在哪?
这不是随便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得到和他等同的待遇吗?
补课结束,许思睿再度王子病上身,以皇帝处决太监般的口吻说:“下周我不想再看到那胖子。”
祝婴宁最近从吴波借给她的霸总小说里学来一个新词,叫天凉王破,应用到许思睿身上就是天凉邹破,想到这她就觉得好笑,笑了半天,才在许思睿刀人的眼神中勉强止住笑,问:“为什么?”
“没为什么,我就是看他不爽。”
“可是,我觉得你们很像。”
这句评价比他有史以来获得的所有负面评价都侮辱,许思睿叫得像是走在路上忽然踩到了狗屎:“祝婴宁!”他脸都急红了,“我和他哪里像了?!从外貌到智商到别的什么东西我都甩他一百条街好吗!你眼瞎啊?”
“确实很像啊。”她淡定道,“你看,你们都很瞧不起对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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