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楼梯上时,他余光扫过空荡荡的别墅,突然顿了顿,居然觉得有些不适应起来。
比起平时,似乎太过安静和冷清了。
别墅三层专门设有健身区,里面设施专业崭新,一应俱全。
霍矜年扬手脱了碍手碍脚的衬衫,换上一件黑色工字背心,露出结实有力的手臂,颈脖和锁骨的弧度凌厉瘦削,漂亮至极。
发泄焦躁和烦闷的方式很多,抽烟还算是比较温和的一种,另外的极端方式是在极端情况下才用,他还有一些折中的——
比如打拳击。
他不戴拳套,只随意在指间缠了一层拳击绷带,用牙咬着打了个结就作罢。
砰!
红色沙袋被打得猛然一震。
还不等恢复原状,密不透风的拳头就落了下来,精准、狠辣又猛烈,几乎要晃出残影。
疼痛、刺激、暴力……对他而言,效果称得上立竿见影。
用尽全力击打沙袋时,就像是在不断攻击敏锐又紧绷的神经末梢,闷痛和反作用力几乎没有延迟就能让大脑一片空白。
将尖刀对准自己时同理。
那疼痛更尖锐、更持久、也更深入,闪着寒光的刀面像是教堂里高悬的银色十字架,能够削减去满溢的愧疚和追悔莫及。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砰——!
细密的汗珠从鬓角滑落,划过脸颊积蓄在下巴,又随着一记猛烈的击打滴落。
霍矜年眸光沉沉,像是一错不错地凝视着眼前的沙袋,却又像什么都没在看,瞳孔深处一点点涣散开。
面前鲜红的沙袋突然出现了一张扭曲的人脸。
衰老精干,单边脑袋都凹陷了下去,露出白花花的脑浆,满脸的褶皱里流淌着黑色的血。
拳头来不及收回,狠厉地揍在那张脸正中间,那老人顿时眼珠暴起,哀嚎着张大了嘴,整张脸都凹陷了下去。
一时间,鲜血飞溅。
又是这些幻觉。
霍矜年眼珠漠然凝固了,任凭那些温热的、细碎的血肉喷了他一头一脸,在苍白的皮肤上鲜红刺眼得吓人。
“……!”
他呼吸逐渐急促,想抽出手,那张脸却漩涡般扭曲旋转起来,将小臂牢牢吸住了。
只能抬起另外的拳头将那只外凸眼睛打爆,将被吸住的手猛地拔了出来!
那张苍老的脸不甘心地消失了,那沙袋却没有恢复正常,反而像是脓肿了一样不断凸起无数张狰狞又熟悉的脸。
【白眼狼……那可是你爷爷……辛苦培养你十几年,就算是条狗都该有感情了……】
【没必要赶尽杀绝?你在说什么傻话!你忘记你妈是怎么死的了吗?!】
【你那个妈是个不知廉耻的婊子……你身上流着她的血,果然也是个忘恩负义的玩意……】玖5儿⑴⒍0㈡扒㈢
【那些狼心狗肺的玩意,死一万次都不足惜!还是说你在那里呆了几年也学坏了,开始同情起那些杀人凶手了?】
【哥……这么多年,我没叫过你一声哥,但其实也没那么恨你,没想到啊哈哈哈哈……】
【杀人就要偿命!】
【灾星!祸害!你害死了你妈,又来祸害霍家,毁了你弟弟的一辈子,又逼得亲爷爷跳楼偿命,你就没有一点愧疚吗?】
【你身上背着这么多条人命,晚上睡得着吗?你不会梦到他们来找你要拖你下地狱吗!】
【……我不相信你。】
【这么多年我太了解你了,你绝不会容许背叛过自己的人有好下场,不是吗?】
【杀人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