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抬头,认真道:“我没有吃醋,我很心疼你。”
之前还有所顾虑的时候,沈佑不会说得这么直白,但都同居一段时间了,天天负距离接触,其实没什么话不能说的。
于是打直球的频率大幅度上升,偶尔还语出惊人。
霍矜年长睫微垂,瞳孔倒映出这人毫不遮掩、神情认真的模样,只觉得像是有只小动物将脑袋凑了过来,轻嗅他的鼻尖,热烈又真诚地问“你能明白吗?”
你能明白我的愤怒吗?
你能明白我的伤心吗?
你能明白……我很喜欢你,我在心疼你吗?
这已经严重越过了金主和金丝雀的边界,或者说从一开始他们就不像这样的交易关系。
天底下没有这样的金丝雀,也没有这样的金主,会互相因为对方的一句话而心如擂鼓。
霍矜年扯了扯唇角,却半晌说不出话来,最终只能低低地应了一声,“……嗯。”
那些雪和雨的冰冷还没有从身体里彻底散去,心口却暖烘烘的,像是那天晚上被这人用被子裹住时一样,热得发烫。
他伸手按住了少年人突起的喉结,低头将脸抵在那凌厉单薄、但已经足够有力的肩膀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这也是他最近才喜欢上的小动作。
像是狮子将自己特别喜欢的猎物圈在地盘里,偶尔低头嗅一嗅味道、顶一顶柔软的尾巴尖来确保其存在。
刚才的姜汤有些凉了,现在的又太烫。
沈佑只好分成两碗散散热,想了想又突然很沮丧起来,“可是我什么也做不了。”
身后的霍先生泄出一声低哑的轻笑,“你不是会心疼我吗。”
沈佑嘟嘟囔囔地抱怨道:“心疼有什么用,谁都会心疼人,但不过就是心脏疼一下,嘴上说一下,什么都解决不了……”
“这就够了。”
霍矜年打断了他未尽的话音,放开这小孩说话时上下滚动的喉结,接过姜汤一饮而尽,低垂流转的眸光平静而强势。
“你这样就很好,其余的事交给我解决就行了。”
不等沈佑继续说什么,他又催这人去洗个热水澡,以防万一着凉感冒发烧了。
……
洗完澡出来,沈佑发现餐桌上又有一碗新的姜汤。
“去把姜汤喝了。”
他正要无视假装路过,就被霍矜年提醒了快去喝,顿时焉了下来,不情不愿地来到桌前。
沈佑向来不浪费食物,不管好吃难吃都会吃下去,但口味更偏向甜咸口,而且不太能吃辣。
有一次和霍先生出去吃饭,不小心点到了菜名普通但巨辣的一道菜,他吃得眼泪汪汪嘴巴通红,差点原地化身喷火龙。
最后是霍矜年三两下帮忙吃完了那道菜,他虽然也不常吃辣,但耐受性还挺高,且看不过眼这小孩被辣得不行,又实在舍不得浪费食物的样子。
沈佑刚端起碗,那股辛辣的味道就直冲天灵盖。
厨师一点水没多放,姜汤煮得扎扎实实,一口下去什么寒气都能被逼出来。
他放下了碗,又端起碗,然后又放下碗,最终……还是放下了碗,然后幽灵一样埋在了霍先生的怀里,试图用这人的体温代替姜汤逼走寒气。
“都是出汗,不如我们做吧,绝对不会感冒的。”
沈佑瓮声瓮气地道,试图通过胡搅蛮缠蒙混过关,“要么就喝感冒灵,不要喝姜汤。”
“就这么怕辣?”
霍矜年眼皮微垂,捏住沈佑的下巴让他抬起头来,指腹擦过这人的唇角,描摹着柔软的唇形,一不小心就探入了嘴里。
滚烫、柔软的舌尖缠着他的手指,黏黏糊糊的,屈指就顶住了两枚尖锐的虎牙,活像是被强行打开了嘴筒子的小狼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