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佑正坐在沙发上,怀里抱着他的宝贝吉他,听到动静后仰头看他,笑出一点小虎牙。
“欢迎回家!工作累不累呀,今晚刘叔做了油泼刀削面,霍先生要尝尝吗?”
似乎是看到他眼尾的倦怠沉冷,少年人担忧地放下吉他扑过来抱了抱他,金色的夕阳下,那两枚亮晶晶的瞳仁泛着点浅棕色,甜如蜜糖。
霍矜年屏住了呼吸,但这栩栩如生的幻象还是飞快消失了。
再回过神来,身前只剩下空空荡荡的客厅,没有阳光,没有吉他,没有刀削面。
也没有那个人。
……还是去工作吧,至少工作能麻痹神经。
他上了二楼,将留下了太多回忆的一楼客厅抛在身后,脚步甚至有些仓皇,却在打开书房门的一刹那——
“我今天尝试了新品种的咖啡豆,还挑战了超级复杂的拉花,要试试吗?”
沈佑从咖啡机后探出头来看他,在满室微焦的咖啡香气中,骄傲地递过来一杯完美的小天鹅拉花咖啡,布灵布灵闪着光。
“当当当当~请用!”
而在此之前,他已经喝过无数杯有着奇形怪状拉花的咖啡。
霍矜年深吸了口气移开视线,却猝不及防在斜放着书的书架间隙中,看到了一双圆睁的眼睛,见他看过来顿时笑弯了眼。
“被我抓包了吧?霍先生不好好工作,居然在偷看我!”
他动了动唇,想说我没有偷看你,想问你为什么无时无刻不在侵占我的记忆,在这个家的每一个角落打下烙印?
但不等他辩解,那小孩就懒洋洋地趴在书架上,得意洋洋地翘起嘴角,理直气壮地道。
“不要说你不看我怎么知道我在看你,因为我就是专门来偷看霍先生的。”
霍矜年瞳孔微缩,而后豁然转身,快步走出了书房。
他从三步并作两步到小跑,跨过楼梯来到三楼,却在路过一块明净的大落地窗,看到了一片专门开辟出的温室花房。
每当阳光灿烂的午后,沈佑都会蹲在一堆名贵鲜花里。
用让无数园丁目瞪口呆的狂野架势,灌溉地里的大白菜一样库库松土浇水施肥。
“越精贵越要粗养,这样它们的生命力才会顽强。”
沈佑扬起头来看他,脸颊上抹着一道道灰尘的痕迹,唯独一双眼睛闪烁如辰星。
随即又放下小铲,在长势最好的那一片中挑挑拣拣,挑出最漂亮的那一朵玫瑰送给他。
“霍先生,我给你挑一朵最漂亮的!我看看,哇这朵好肥美,胖嘟嘟的……”
理直气壮地借花献佛,甚至这花本来就是佛的。
——偏偏又可爱得要命。
霍矜年动摇了一瞬,却还是沉下脸将给他挑选花的沈佑抛在身后,经过温室再走几步,就是一片单独的健身区域。
他将衬衫袖口折上去,拿过拳击绑带一圈圈缠绕在掌心,紧闭着眼试图放空自己,被激扬起的记忆却混乱不堪。
跑步机上,运动单车上,还有……拳击场上。
沈佑只偶尔来这里玩,却很喜欢看他打拳,更喜欢在看完他打拳后出了一层薄汗、气喘得厉害的样子。
“霍先生,你好热……好软啊……”
那之后,他怀里会钻进来一只八爪鱼。
灵活的触手将他的黑色工字背心卷上去,甚至不需要低头,就能看到这小孩趴在他胸口,迎着他的视线嚣张地笑。
“原来充血的时候硬的,放松下来的时候却这么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