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败了?”
来汇报的人咽了下口水,声音干涩地试图解释。
“是的,那辆货车明明已经撞上去了,却没能把那辆车撞碎,我们之前都查过……”
霍怀远神情阴鸷地盯着他,突然暴起将办公桌上的东西全部扫了下去,怒吼道:“全他妈是一群废物!滚出去!”
他情绪太过激动,腰上的束缚带被挣脱开,整个人立刻无力地歪向一边,像只爬虫一样狼狈地倒在轮椅一侧。
却没人敢上来扶住他。
“又出什么事了,怀远?”
一直等霍骏听到动静,快步走过来将霍怀远扶正,佣人这才连忙上去帮忙,被甩了一巴掌也不敢吭声。
霍怀远从抽搐中缓过来,脸上的表情愈加扭曲,看着自己这幅残破的身躯,眼里恨意更深。
“又失败了……这人还真是福大命大,我费尽心思创作出这么大的连环车祸,居然连条腿都没让他断。”
他低声笑起来,神情逐渐癫狂,“哈哈……哈哈哈哈哈……”
“为什么幸运总是在眷顾他,为什么他还不能体会到我的痛苦,为什么他还不去死——”
霍骏又叫了一声怀远,神色疲惫又无奈。
这段时间,他们和世聚已经彻底撕破了脸皮,但比起之前霍老爷子还在的时候,他们这只能算小打小闹了。
不仅处处被压制不说,还被顺藤摸瓜拔掉了无数暗桩,甚至好几个亲信都被抓住把柄送进了监狱,可能下一个就是他们了。
要不是真的没办法了,他也不会想着彻底放手一搏。
毕竟只要人死了,很多事情就死无对证了。
“赫赫……”
霍怀远喘着粗气,似乎才注意到他,从喉间挤出一点悔不当初的遗憾。
“爸爸,从那杂种被认回霍家的时候,你就该掐死他的。”
霍骏犹豫了一下,“算了,我们斗不过他的,连爸也被他逼死了,不如趁现在手里还有些钱和资源,我们一起去国外生活,重新开始。”
“到时候如果可以,就带你妈妈一起走,如果不行……那就没办法了,那家伙一定会彻查到底,这场车祸总要有人顶锅。”
霍怀远却荒谬地嗤笑一声,“逃走?你在开玩笑吗?”
他看着眼前年过半百、满头花白的中年男人,只觉得自己在看一头被折断了尖牙利爪,衰老得近乎衰竭的老狼王。
年轻时的张狂和锐气一去不复返,只剩下畏畏缩缩的软弱,见到一点危险就被吓破了胆子,实在让人看不上眼。
“好啊,你要走就走呗。”
霍怀远甩开他的手,哼哧呼喘地推着轮椅到了书房,用力到脖子上青筋四起,“但我不会跟你走的,就算死,我也要拉这狗杂种垫背。”
“他不是喜欢那个包养的小情人吗……既然威逼利诱不行,就只能毁掉那小杂种,逼得他们不得不分手了……”
他在那一堆文件和资料中胡乱翻找,不知道看到了什么,突然笑了起来,喃喃道:“就算是死,我也要给他们留点纪念品。”
霍骏看着这个陷入疯狂的儿子,嘴唇轻微哆嗦着,神情里闪过一丝退却和厌恶,挣扎了一番后又隐藏了下去。
“算了,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吧,爸爸会支持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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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尔兰私立医院,病房。
张南理拎着快要爆满的公文包,一份份往外拿文件,不忘担忧地道:“霍总,您现在可以工作吗?要不还是多休息一会……”
“不用,继续汇报。”
霍矜年在病床上坐起身,在床上撑起一个小桌板。
他上身穿着蓝白条纹的病号服,肩上披着一件短大衣,唇色有些苍白,显露出几分未愈的病气来,神情却冷淡而凌厉,手下签字的动作更是利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