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
霍矜年呼吸一滞。
这么多年来,他以为自己已经司空见惯,但由眼前人乍一联想到这个词,一时竟惶恐得仿佛又回到儿时光景。
李医生收起听诊器,一脸凝重,“不行,这里设备有限……”
“叫救护车!”
霍矜年豁然起身,眉眼沉怒已极,被亲人用歹毒手法算计甚至差点血溅当场,都没能让他的脸色这么难看。
救护车?!
沈佑垂死病中惊坐起,被吓得呛了一下。
“等、咳咳咳……不用叫救护车!我应该没事,真的!”
他一手攥着男人的衬衫,一手拿过抱枕按在小|腹,主动交代了乔广和橙汁的事,并把倾倒橙汁的位置标了出来,方便之后拿去化验成分和查验来历。
与此同时,霍矜年也接到了张南理拨来的电话。
“霍总,那人交代了,说是大剂量的催|情剂,只要及时发泄出去就不会危害身体。”
张南理刚才被派出去查监控,迅速揪出了那个唯一给沈佑敬“酒”成功的人,用了一番手段后终于让他把话吐了出来。
“真的不用去医院,等会洗个冷水澡就差不多了。”
沈佑苦苦哀求。
一想到会呈“亠”字形被抬上担架,一路拉过人满为患的挂号大厅,最后被推进抢救室面对一众医生,他就忍不住痛苦面具。
这种事不要啊!
社会性死亡也是死亡啊——
“继续追查。”
霍矜年挂了电话,又抬手探了一下沈佑额头的温度,一时间没说话,看向一旁专业的医生。
李医生左看右看,有些无措地揣着手,“呃,我听沈先生说大部分都及时吐出去了,这种药摄入剂量不多的话,多喝水等待新陈代谢就可以了。”
话音落下半晌,室内仍一片安静,他尴尬地等了一会,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还是主动请辞了。
门被轻轻带上。
霍矜年沉默半晌,别开沈佑拽着衬衫的手,给他接了杯温水,递过去时声音很冷,“你明知道有问题,为什么还要喝。”
果然,秋后算账来了。
沈佑顾不上回答,直接一口气喝完水,感觉喉咙终于舒服了点,那股让人脑袋发蒙的热度也被短暂压了下去。
他舒了口气,轻笑道。
“有人想整我,这次不成肯定还有下一次,这次是杯加了料的果汁,下次又会是什么呢?干脆一次性揪出来,永绝后患。”
霍矜年眸光沉沉,“就算是这样,你也没必要……”
“可如果我咬死不喝,却又要事后追究,什么线索什么证据肯定都已经销毁了,再想追查可就没用了——”
“谁喝出问题了?好心把酒换成果汁却被倒打一耙,哪有这样做人的?监控又没拍到下药的画面,怎么能上下嘴皮子一碰就造谣?有被害妄想症吗?”
沈佑摇头晃脑的,声调和语气不知道在鹦鹉学舌谁,总之绘声绘色,仿佛身临其境。
“口说无凭,总要留下点证据的。”
他耸了耸肩,又无所谓地笑笑,“而且撇开后续不谈,难道我一说霍先生就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