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大早。
容良的会诊室门口就迎来了一名不速之客。
他还没完全醒神,乍一看见男人的身影,活像白日见了鬼,眉梢快要挑飞出脸盘了。
“哟哟哟,稀客啊!”
闻言,霍矜年平静地看了他一眼,没有反驳这个说法。
他来心理咨询的频率是每周一次,这就是极限了,这还是在容良强烈要求的情况下,他原本的计划是一月一次来着。
调侃归调侃,容良嘴上啧啧了两声,实则也纳闷,“上次咨询还没过两天,你来找我干啥?”
霍矜年薄唇动了动,语气冷静到近乎平淡地道。
“免费恋爱咨询。”
容良一边推门而入,一边随意点着头,“哦哦,免费……”
下一秒,他突然顿住了,整个人瞬间石化了似的,然后猛地回过头来,颈骨发出咔一声响。
“等等,什么咨询?!!”
容良瞪大了眼睛,露出真活见了鬼的极端震撼神情——
“卧槽,你他妈刚才说什么咨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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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是容良率先提出的,这会他却表现得无比震惊,好一会才回过神来,然后就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和热情!
“你真喜欢上他了?”
“什么时候发现的?卧槽是不是巨浪漫,快快快告诉我——”
“你没那么闲专程来吓我,今天也不是愚人节,所以你真的是认真的吧?!”
“你们什么时候结婚?”
“结婚请几桌啊,我能坐主桌不?要不还是当伴郎吧……”
见他的话题已经跑到十万八千里外,霍矜年不得不出声提醒,“你冷静一点。”
容良目光如炬地看着他。
霍矜年避开了这目光,不知道为什么感觉脸皮隐隐发热,萦绕着一股全然陌生的情绪,似乎是羞耻又似乎是不好意思。
但拥有这种情绪本身就够让他匪夷所思了,又不是没有经验的毛头小子了,哪至于这样?
看了这么多年心理医生,霍矜年也始终没有适应剖白自己的心路历程,但半晌后,他深吸了一口气,还是依次回答道。
“昨晚,不怎么浪漫,还挺狼狈的,可以,但没到结婚的地步……婚礼也不设伴郎。”
其实只能算是他单方面认清了自己的感情,还没想过这么远的事,更没和那人透露过什么。
容良顿时笑得促狭。
“咦惹——”
他觉得有些恍惚,又觉得很是不可思议,但更多的还是发自内心的开心,“不过你就是专门来告诉我这件事的,还是真想让我给你做一场恋爱咨询?”
“不。”
霍矜年倒也没有这么闲,来这里是有正事的。
他眼帘微掀,看着对面笑意促狭的人,一字一顿道:“我想做一次真正的治疗,真正足剂足量吃药的那种治疗。”
容良翻记录本的动作猛地一顿,几乎怀疑自己听错了。
他轻声道:“……什么?”
作为一名医生,没人比他更懂此时此刻的意义所在。
他治疗过无数或面容麻木、或疑惑不解的病人,心理疾病虽然不同于生理疾病,但同样需要药物技术治疗。
很多病人就觉得无所谓,觉得撑一撑就好了,要么就迫于种种原因无法挣脱泥潭,无法顺利地、真正地开启一段疗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