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霍矜年之后,沈佑的伤口突然急剧恶化。
他在不到一个小时内发起了40度高烧,身体滚烫却打着冷颤昏睡不醒,医生很快便确诊了感染和发炎,吊起了针水。
“……已经按照您的要求,转移到单独病房……”
“注意观察后续情况,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第一时间报告……”
沈佑的意识时断时续,半梦半醒间感觉自己似乎被移动到了什么地方,很多模糊的脸在眼前转着圈,最后又消失不见。
他也看到了霍先生的脸,感觉到那灰蓝色的眸光忧虑深重地停留在他身上,也感受到了手指细心擦去额角薄汗的动作。
但还没来得及蹭一蹭那手,告诉那个人不用担心,他便又昏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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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矜年了解了事情的经过,让律师团全权接手了这件事。
他那晚虽然是单独包机飞回来的,但也立刻联系了多年来专为他服务的律师团队,在回国后的第一时间就争取到了主动权。
首要是保下沈佑,平息这次的事件。
其次的任务则难一些,是继续追究十几年前车祸的责任。
一番深入调查,黄文丽自然也知道了所谓的“害死了我的爸爸妈妈”是怎么一回事了,几位目击者也都证实了这一说法。
她既震惊又心疼,期间还来看过沈佑几次。
事情虽然是按照流程在走,但有了警方的积极配合,情况有了很大的好转。
除了处理一些必须亲自到场的工作,霍矜年基本都在病床前守着沈佑。
他没请护工,亲自动手帮人换了病号服,毛巾浸了热水后又拧干,妥帖而仔细地擦干净那些血污和灰尘,把人弄的干干净净塞进了蓬松柔软的被子里。
那件羽绒服因为打架变成了皱皱巴巴的咸菜干,血液浸透了里面洁白的羽绒,洗都洗不干净,只能处理掉了。
这期间,他还发现了一根脏兮兮的竹签子。
上面的字被血弄脏了,只能隐约看到是一根祈福的竹签,也许是沈佑过年的时候求的。
霍矜年尽力洗了一下,擦干后放在一边晾干了。
“唔……不要去……”
“痛……”
耳朵捕捉到含糊的呓语,霍矜年回过神来摘下耳机。
果然看到病床上的人正不安地蹭着枕头,喘不过气似的去扯病号服的领口。
他手背上还有吊针的针头,动作间差点导致血液回流。
霍矜年立刻按了呼叫铃,在医院来之前抓住他的手按好,“哪里疼?脑袋疼还是手疼,嗯?”
他问了好几声,都没得到回复,也没能止住那颤抖痉挛。
见沈佑仰头难受地喘着气,他伸手解开了病号服的扣子,露出喉结滚动的颈脖和小片苍白皮肤,淡青色的血管清晰可见。
发烧期间,这小孩一直睡得很不安生,几乎每隔几小时就会梦魇,蹙眉露出痛苦的神色,要么就是迷迷糊糊地说胡话。
甚至有一次还陷入了剧烈惊悸,引发了床头机器激烈的警告声,医生赶过来按住打了一针安定才慢慢好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