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把昆吾刀交给了梅时雨自己保管。
最保险的办法,便是将这把刀,与本命神兵熔铸为一体,青霜本是丽水之金打造,后又熔入昆吾石,威力更甚于从前。
剑已认主,不会听从剑主之外第二个人的召唤,青霜总不可能反戈一击,调转剑锋朝梅时雨身上招呼吧?
“十三,恨你大师兄吗?”
“我不知道。”
他恨,但不是为他自己,而是为那个坠落悬崖的小孩儿。
元宝因他大师兄丧命,更因他轻易许下的承诺,执念难消,梅时雨问心有愧。
任平生抓了抓脑袋,同样很是苦恼的样子:
“我对你大师兄,也不知该怎么说……他因我生出灵智,又因我年少轻狂,许他不切实际的一诺,说什么杂灵根修仙也未尝不可,到头来反而令他执迷不悟,误了一生,我也实在觉得自己愧对于他……十三啊,你干嘛那副表情?见鬼了?”
梅时雨一脸愕然,甚至有点恐慌,生怕他师尊懂得什么“读心术”
之类,探知了他埋藏心底的想法和秘密,但看他师尊那个反应,又不像是知道了他心里在想什么,纯粹只是巧合,俩人处境相似,心境也相似罢了。
任平生话头一转,问道:“这么多年,你师兄师姐门下已经收了不少徒弟,只有你这藏剑峰冷冷清清师徒两人。
你心里可怨为师独独给你一个人定下规矩,王不见王,徒弟只能出师一个,再收一个?”
梅时雨说:“弟子对师尊从无半点怨怼,但的确怀疑过‘王不见王’这条规训。
师尊,你当年只是卜了一卦,说我门下若有两个弟子,必定反目成仇,一个祸世孤煞,一个救世贤能,所以不许我同时收两个徒弟。
这实在有点荒唐,我是说,师尊你那一卦,算得太荒唐!”
他直言道:“无论‘祸世’还是‘救世’,都不是说说而已,需要何等强大的能力,极端的心性,才到做到那种地步?弟子自认没有这样的本事和气运,教出两个翻天覆地的人物。”
“更何况,师尊算卦向来不大准,从前也起了很多卦,师兄师姐们都不信。
事实也如此,师尊的‘预言’从未应验过,怎么叫人信服呢?”
任平生:“你胆子这么大,当着为师的面,就敢质疑为师的能力?”
梅时雨:“师尊,人无完人,你要承认自己的不足,不要勉强啊。”
“也罢,我说不过你!
你不信就不信吧,但那条规矩,千万还是要记住的。”
任平生暗中狠狠掐了把大腿,登时面目悲戚,痛心疾首:“不然为师死也不能瞑目啊!”
梅时雨喉间一哽,又跪了,“师尊,不要说这种话……弟子一定牢记师尊教诲。”
“这就好,这就好。”
任平生抬手,让他起来,顷刻笑眼弯弯:“若我记得不错,彻儿那孩子,是从一个叫作‘灵溪村’的地方来的。
灵溪村附近有座黄粱城,你小时候跟着我云游四方,路过这座城池,在城中逗留过几日,你还有印象吗?”
“不记得了。”
梅时雨说:“只记得师尊后来说过,你曾看中哪户人家的孩子根骨奇佳,所以留了一件信物,想要收他做弟子。
可这件事太久远了,大概是在三百年前?而且那个孩子从没有来过苍佑山,大抵他与仙途无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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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说是我要收他做弟子?我那分明是给你寻的!”
任平生道:“我早说过,你是我最后一个徒弟,我年纪大了,没有心力再去从头教导新人直至出师,这太费劲。
说实话,前面几个徒弟我照书养,后面几个徒弟,我都当猪养的……尤其是你!
养你还没养猪精细。”
梅时雨蹙眉,“师尊,你这话说得也……也太难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