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重点吗?”奥雷揉着胳膊疼得嘶嘶直吸气,闻言不由抓狂道:“到底是我不正常还是这个世界不正常?!”
对于真正信赖的人来说,奥雷不是个特别能藏得住事的人。见到玛希琳后,他也没纠结多久,就将救世主和大魔王搅和到一起的事全部秃噜出来了——注意,本着兄弟情分,他只暴露了二人在阵营方面的“搅和”,情感方面的“搅和”倒是被他瞒住了——好在当时那两个家伙不在,否则要想欺骗一个直觉异常发达的武者可真是一件困难的事。
——毕竟暴君似乎并不知道他的兄弟那点哪怕是他都想直呼变态的心思,奥雷也不打算揭穿,无论是出于对于前者非常轻微的怜悯,还是对于后者吃瘪的幸灾乐祸。
但是出乎他的意料,玛希琳对此倒是接受良好,他本以为还能多一个一起陪他深感世界崩坏的小伙伴来着。
“我看完了‘诺瓦先生’在市面上的所有著作。”当时玛希琳深吸了口气,眼中蕴含着某种异常复杂的情绪:“全部。”
奥雷颇为震撼地望着她,他还记得当时他和阿祖卡轮流教没上过学的渔家姑娘认字,那真可谓是鸡飞狗跳,他差点气吐血,而他们的公主殿下坚决否认对方的那手破字来自于他的教导。
“奥雷,你知道我是穷人家的女儿,穷到一家人只有一条裤子穿的那种。”红发姑娘严肃地看着他:“我讲话大声,我行为粗鲁,在那些高高在上的贵族老爷们的眼中,我就是个浑身鱼腥味、低贱粗俗的渔女。”
奥雷当即皱眉反驳她:“胡扯!你是我所见过最真挚最可爱的姑娘,谁敢这么说你,我会抹了他的脖子!”
“……谢谢你,不过别急着反驳我,我又不会这么看我自己。”玛希琳叹了口气:“但这就是那些‘大人物’对我的看法,哪怕我成为可以一拳打死他们的‘女武神’,他们表面上对我恭敬谄媚,背地里还是看不起我的出身、血统,甚至还有我的性别。”
“奥雷,你说为什么呢?”她真诚地盯着奥雷的眼睛:“我见过穷人,也见过富人,我知道贵族和平民里都有坏人,也有好人。”
“但是明明我靠自己的拳头做事,明明我比那些男人还要厉害,甚至明明在我看来,我身边那些贫苦却乐观的家人与伙伴都比他们可爱得多,为什么所有的‘大人物’却天然可以在我面前高高在上,摆出一副我能有如今的成就,都是源于他们施舍的恶心模样?”
那双绿眼睛锲而不舍地追问着他:“奥雷,你有看过他的书吗?”
“……我有。”奥雷投降地闭了闭眼睛:“我必须承认,那是一些……非常令人震撼的文字。”
太过于震撼,以至于他无数次怀疑对方的真身其实是一只蛊惑人心的魔鬼。
“那不就得了。”玛希琳摊了摊手:“所以我要用自己的眼睛看一看,写下这些东西的人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因为仅凭来自以往的印象来审判一个还没有做过坏事的人是很不公平的。”
奥雷:“……”
总觉得自己胸口又中了一箭。
“当然,如果他是个坏家伙,我一定会杀了他,无论要付出什么代价。”红发姑娘认真地补充道,尚且年轻稚嫩的脸上没有暴露任何杀意。奥雷却知道她是认真的,对方其实是他们三人中最认死理的那一个。
时间回到现在。再次深感自己被小伙伴孤立的刺客头子面无表情地看着众人,只觉得自己已经彻底麻木了,就算好友现在忽然宣布他和暴君之间其实已经有了一个孩子他都不会感到震惊——好吧,还是会的,这也太惊悚了。
奥雷刚被自己的胡思乱想吓得一哆嗦,便听见那边的暴君冷飕飕地说道:“重点是严格来说他还是人类,会死的那种,不要用看耶稣的眼神看他,哪怕把他的双手盯出个洞,你们的好朋友也不会三天后复活。”
众人:“……”
这都什么跟什么……话说“耶稣”是什么?
“依据神史来看,一位神明存在的最长时间是五百多年,最短不过二三十来年。当然,一部分是莫名自行消失,一部分是被其他神明杀死。”
教授放下咖啡杯,用指骨敲了敲桌子,示意所有人将注意力集中到他身上:“这群神现在身躯被毁,灵魂以诡异的方式‘存活’,试图夺取活人的躯体,完全就是一群不甘死亡、渴求‘复活’的怪物。我完全可以推论,旧神之所以要进行这场可笑的‘游戏’,就是为了逃避对于死亡的恐惧,而且是一种非常迫近的恐惧——在进行这场‘游戏’之前,他们已经快死了。”
阿祖卡的眼神柔软下来,他还没有找到机会和教授交流爱欲之神透露的那些信息,结果对方就已经想到了这一茬,同时不动声色地为他避免了有可能发生的、人类对于异类的下意识疏远。
——神也会死。
问题是,究竟何时会死?为什么会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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