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世承很无奈地看着陈修明,他欲言又止了一会儿,侧过头,看向陈修明的身后:“白京,你怎么说?”
“我不想让修明难过,”白京轻声开口,“我不愿与您产生矛盾,也感激您曾经给予的帮助。”
“你只说了你能说的。”
“说得做不如做得多,或许明年这个时候,我能让修明过得更快乐一些。”
陈世承盯着白京看了一会儿,移开了视线,又看向了陈修明,明知故问:“又在心里埋怨我?”
“大过年的,有什么事不能留到过完年后再说么?”
“过年的时候,很适合清理旧账,辞旧迎新。”
“……有没有人说过您很有PUA其他人的潜力。”
“大多是在背后说的,敢当面说的,恐怕只有你,我最小的、也最疼的儿子。”
陈修明向上吹了一口气,说:“至少今天,爸,别再出什么幺蛾子了。”
“好。”
陈世承干净利落地答应了,陈修明反倒是愣了一下,才说:“那就说好了。”
陈世承后退了一步,举起右手的小拇指,说:“和爸爸一起拉钩?”
——好幼稚的行为啊。
陈修明腹诽着,但还是举起了自己的右手,屈起了小拇指。
拉钩、上调,说好了今天不出幺蛾子了。
陈修明放下了自己的手臂,然后他察觉到白京从背后抱住了他——像前天他二哥抱他那样。
陈修明放松了身体,向后仰着,让白京抱得更紧一点。
陈世承嗤笑出声:“你倒是很喜欢白京。”
“我的确是很喜欢他,”陈修明很轻松、很自然地说出了这句话,“而你伤害他,等同于伤害我。”
“才认识几个月,有多喜欢?”
“我是个不喜欢迎难而上的人,我一般遇到困难就放弃了,”陈修明感觉自己快被抱得无法呼吸了,但他并不想阻止白京,“但我不想放弃白京,我甚至无法忍受他受委屈,我不敢和您起冲突的,但站在您面前的时候,我想着他,不敢说的话,竟然也敢说了。”
陈世承沉默了一会儿,突兀地问:“白京是不是要比爸爸更重要?”
陈修明可以说谎话,或者想办法敷衍过去的。
但陈修明低下了头,避开了陈世承的视线,他咬了咬牙,说:“是。”
“我知道了。”陈世承的语气很平静,平静得宛如一潭死水,“这不怪你,是我出现得太晚了。”
陈修明抬起头,想再说什么,但动了动嘴唇,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走吧,明明、白京,”陈世承最后看了一眼玻璃缸中的鱼,“我们换个房间,聊聊天,放放松。”
“好的,爸爸。”陈修明应了一声,又对白京说,“有点紧,松开我吧。”
白京应声松开了双臂,脸上迅速地滑过失落,叫陈修明看着有些心疼。
陈修明挽上了白京的手,对他笑了笑,然后偏过头,发现陈世承不知何时走远了。
“爸,等等我啊。”陈修明扬声喊。
“跟不上的话,就问问底下人,他们都知道我哪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