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禀义见孙应信了,继续持剑架在沈持意的脖子上,带着沈持意一并往前走。
他听到碧湖已经被人围了的消息时,就知晓朝廷已经占了先机。
等到他集结城防军,顶多能守住太守府,要抢回税银根本不可能。
可是他能在两方人马中周全到现在,靠得不就是这些大隐隐于市的税银?
楼禀义不得不想要最后搏一把。
因为太子就在他的面前。
区区太子金羽又怎么能让他敢如此孤注一掷?
金羽为其一,沈持意确实是太子,为其二。
藏在他府中暗处的那些人,本就是骥都来的,有人早已暗中见过太子。楼禀义将太子领进府后,便趁着太子没留意,和那些人确认过。
太子那些策反劝降之言根本不重要。
楼禀义要税银。
他身边跟着自己的亲信,挟持着沈持意不断往碧湖边上走。
孙应不再咄咄紧逼,止住其他士兵的包围之举,让开道来,却还是说:“太守,我只是个副将,听从命令,无法决定税银的来去。我必须请示上峰——”
“你先为我备船,”楼禀义冷笑,“你想找人确认是不是太子也好,不敢做决定也罢,你请示你的,但我不会等你。”
“休想把拖延时间这一招用在老夫身上。”
孙应面露难色。
楼禀义却又把剑提了提。
被剑架在脖颈之上的青年面白如雪,显然被吓坏了,如此危机之刻都没什么神情,眼神空茫茫的,像是走神一般。
唯有剑锋及他咽喉时,他似是被冰凉之意唤回了直觉,一个垂眸,又一个抬眸,转瞬间面露惊慌。
可他没有呼救,也没有胡乱喊叫。
端的是惊惧却不慌,临危却不乱的高位之姿。
孙应原先因那金羽信了五分,如今却信了八分。
他立刻挥来下属,让人赶赴河道码头,又给楼禀义让出一艘航船来。
楼禀义继续挟持着沈持意,带着自己的人马,缓缓上了航船甲板。
沈持意看似被迫,实则一直在留意着四方的局势。
他从太守府出来一直没有行动,等的就是这一刻。
这一刻,楼禀义上了船,后无退路,孙应等人围在岸边,前方码头又有江州军,随时可以围堵抓人。
而那些一直藏在暗处的另一批人,也想要楼禀义成功拿走税银的那一批人,他们一直跟着楼禀义来到碧湖边,却无法靠近。因为楼禀义也不信任他们。
这个时候是最有可能生擒楼禀义和太守亲信的时机!
楼禀义刚刚站定。
孙应派去请示的人才刚走没多久。
被挟持的青年突然说:“孙副将,我不是太子。”
众人尽皆一愣。
青年全然不复刚才或是游离或是惊吓的神色,刀锋在喉,却轻笑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