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要洗脸。”
黎无回说。
“那你就洗完脸再睡。”
邱一燃回答。
“也要洗澡。”
黎无回又说。
“那就也洗澡。”
邱一燃很耐心。
黎无回“嗯”
了一声,不说话了。
过了一会,她喝完手中的柠檬水,才又轻轻说,“我今天晚上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这像是没有逻辑的醉话。
邱一燃不知道该怎么回话,干脆去伸手接黎无回喝完的水杯。
直到黎无回很平静地喊她的名字,“邱一燃。”
邱一燃停住去接杯子的动作,“嗯?”
黎无回抬眼盯着她,看了好一会,突然问她,“你害怕吗?”
邱一燃说不出话。
她沉默地将黎无回喝过的水杯接过来,“害怕什么?”
“害怕去巴黎。”
黎无回像是在思考,“因为那时候你都已经跑走了。”
不太确定的语气,
“但我还是不讲道理地找过去,把你这么拉过来?”
总是站着说话让邱一燃很累。
她想了想,干脆撑着腿,在地毯上坐下来,微微仰视着靠在床边的黎无回,“说实话,在你问这个问题之前,我还很害怕。”
“你怕什么?”
黎无回问她。
“其实我也不知道我在怕什么。”
邱一燃说到这里,轻轻笑了一下,
“可能是怕现在的我和巴黎格格不入,也可能是怕现在的巴黎和我记忆中的不太一样,还怕会遇到从前认识的人吧,怕她们看到我,会很大大方方地跟我打招呼,问我过得怎么样,也怕她们看到我的腿露出怜悯的目光来,更怕——”
说到这里,她停了片刻,“从来都只是我太自以为是,已经没有一个人能记得我。”
邱一燃当然也知道,巴黎本身其实并不会怎么样,它就只是存在在那里,像一面镜子一样,照出她担心的,害怕的,不敢面对的东西来。
“近乡情怯?”
黎无回对她的想法做出总结。
“这么说也不算错。”
邱一燃对此表示认同。
或许巴黎本来就是她第二个故乡,是她最开始有勇气可以做梦的地方。
“那比起苏州,哪个更令你害怕?”
黎无回像是在自己暗自对比什么。
“苏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