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夜色遮掩,几个纵跃便出现在万剑宗。
他在阴暗的角落里扒了一个弟子的衣裳套在身上。
冒充万剑宗子弟,一路往主峰方向走。
路上倒也没有人怀疑。
他刚绕到主峰大殿,还没进去,就听到一阵唏哩哗啦的哭声。
“哭个屁,那老狗死有余辜。”
苏祤风心中暗骂,也没进去,只透过窗棂往里扫了一圈,没看见自家堂弟,便转身溜了。
转了大半宿,终于摸到苏轻寒住处。
推门进去,就瞧见苏轻寒在榻上疗伤,白衣染血,脸比纸还白。
“你脑子进水了?”
苏祤风看见人开口就骂,反手关上门,顺道布了个隔音结界,“那老狗自戕你拦什么?还替他挡剑?”
苏轻寒掀开眼皮,声音沙哑:“我没挡剑。”
“那这身血。。。”
“师尊剑气暴走时受伤了。”
苏祤风愣住,随后笑了:“算你还没蠢透。”
他往塌边一坐,布满疤痕的脸在烛光下显得有几分狰狞,“那老狗死前说什么了?”
苏轻寒垂眸,长长的睫毛下是一片阴影,脸色苍白透明,显得有几分脆弱,“他说。。。当年灭苏家庄是为了让我成为最纯粹的剑。”
“最纯粹的剑?”
苏祤风冷笑,突然扯开衣襟露出身上纵横交错的疤痕和心脏位置碗口大的陈年旧伤。
“那我这些算什么?若非那老狗当年灭了苏家庄,我又怎么会被那对狗男女卖去幽狱斗兽场九死一生?”
“还有我们死去的爹娘、亲人、族人、足足三百六十口亡魂,就这么死了真是太便宜他了。”
他重新拢好衣襟,表情阴鸷如暗夜中的孤狼,“轻寒,你若还念着那老狗的师徒情分,才是真对不起苏家庄上下。”
“风哥,我没忘记,也没念着,只人死如灯灭,再追究已经没有意义。”
苏轻寒缓缓抬眸,透过烛火看向他,“明日你代我回苏家庄旧址祭拜,我在那里建了一个祠堂,我每年也会去一趟。”
苏祤风盯着他苍白的脸看了半响,最终叹了口气。
起身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行,我去,你。。。好生养着。”
转身欲走,又是顿住,“对了,我总觉得事情很蹊跷,那老狗早不走火入魔晚不走火入魔,偏偏在你回天道宗找他质问的时候。。。。”
苏轻寒知道他想说什么,轻轻垂眸,“不重要了。”
人都死了,真相如何,恩怨两清。
“确实不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