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也没想到,李世民竟然真的会这般狠心,就为了那几千个百姓,幽禁他这个亲儿子?
明明整个楚州城的百姓的命加起来也不如他金贵,何况楚州百姓能在洪灾里活下来九成,他功不可没!
可眼见已经有禁卫军上前要将他押回东宫,李承乾顾不得怨恨,他慌张不已地爬向李二。
“父皇!此事儿臣真的不知情啊!儿臣真不知道他们几个为什么要凿毁堤坝!求父皇明察啊!”
李承乾边扯着嗓子叫冤,边爬到李二脚边,死死抱住李二的腿。
“父皇,儿臣当真冤枉啊!”
“冤枉!?”李二怒不可遏,将李承乾踹飞出去,起身爆喝道:“你难不成是想说,有人收买你的侍卫,让他们做下凿毁堤坝这种事,再诬陷于你?”
李承乾是这么打算的,这是他唯一的生路,只要让父皇这般认为,他就还有翻身的可能。
可他如今看着父皇震怒的神情,被吓得浑身直哆嗦,怎么也张不开嘴,顺着父皇的话认下来。
他有种预感,要是真的继续暗示父皇,乃是有人诬陷他,父皇怕是会真的夺去他太子之位,再将他幽禁。
李二大步走向李承乾,看着瑟缩着趴在地上的儿子,怒火烧得更旺。
“朕给了你机会,若是你能敢作敢当,能知道悔改,朕尚能给你一个机会。可你时至今日,对楚州惨死的数千条人命毫不怜惜,毫无愧疚。”
“甚至还想攀咬自己兄弟,想将罪名嫁祸给其他人,真当朕是傻子吗!你是不是还想说,是青雀收买了你的侍卫,诬陷于你!?”
“父皇!那个指认儿臣侍卫的人太过可疑,他背后定然有人指使!”李承乾急了,他不敢承认自己的打算,连忙揪出最为可疑的铁二。
他仰头看着李二,抱了最后一点希望。
“父皇,是此人过于可疑,儿臣不得不怀疑啊父皇!”
李二忍不住又给了李承乾一脚,他到底是怎么教出这样一个又蠢又毒的太子?
“那是庆国公的家将!他恰巧撞见了你的侍卫在堤坝销毁罪证,所以才会揭发你,也敢揭发你!”
早在得知楚州的事后,李二就自己派人彻查了一番。
再加上,庆修没有隐瞒他的打算,还派人送了封密信过来。
庆修在信中将他派铁二,在公堂上指认太子的事道明了。
当然,庆修说的是铁二原本是去楚州办事,碰巧发现洪灾时太子身边的侍卫行踪不对,事后留了心眼,这才发现了东宫侍卫所干的好事。
李承乾懵住了,庆修的家将?怎么会是庆修的家将?
而且庆修家将怎么会在那里?他查过那个铁二,虽然只查到对方自长安来,但是洪灾时对方是在楚州的。
也就是说,他在楚州的一举一动,都有人一直盯着?东宫侍卫销毁证据时,对方就在暗处看着?
李承乾战栗了下,随即眼底闪过抹狠色,他仰头想要挑拨李二和庆修,让李二怀疑庆修。
然而李二却不想再跟李承乾多费口舌。都说知子莫若父,李承乾撅下屁股他就知道他想干什么了,无非是想转道攀咬庆修,挑拨他和庆修关系,引他怀疑庆修罢了。
他了解李承乾,同样了解庆修。李二挥了下手,让禁卫军将李承乾带下去。
“父皇!父皇您信儿臣啊!儿臣真的是被冤枉的啊!父皇!”
“是庆修!一定是庆修!当初他得罪了儿臣,怕儿臣报复他,所以就想对付儿臣……”
随着李承乾被拖走,殿内也恢复了安静。李二的怒火渐渐消了,只剩下疲惫。
他步履蹒跚地坐回龙椅上,十分不解。
“朕真有这么差吗?怎么就是教不好承乾?”
屏风后,长孙皇后走出来,手指轻轻按揉在李二的额头上。
“陛下,是承乾一时着相了,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