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陷入思忖时,忽然,一阵幽光从画卷之上涌出,随着画卷的抖动,那画竟然从画纸上腾空而起,高高升起,悬在了正在闭目调整的老爷子面前。
老爷子有所察觉,睁开了眼,看着面前的水墨粉彩,目光怔怔。
只因为那画中的人,正是九岁时候的他。
画中的地点,正是拍马县。
当年的他,就像画中一样,找了个墙根躺下,靠着后背青石板上的那点凉意苟延残喘着。
所以,当他那天在街上看见躺在地上的毕节的时候,他才会一眼看出毕节要死了,带着毕节去了医馆。
“快死的人喜欢躺在路边的石板道上,等着那些还没死的人伸手救他,我知道这事,我了解,我懂。”
这是当时他对毕节说的话。
他确实懂。
因为九岁的他和毕节当时一样,也是这样,静静地看着路上的人来人往。
而他也等到了救自己的人。
在他陷入思索的目光之中,那画面竟然变化了起来。
街道的尽头,一个穿着褐色长袍的男人大步流星地走了过来,蹲下,看向躺在墙根处的男孩,张开了嘴。
画面没有声音传出,但老爷子看着这一幕,耳边却好像出现了声音。
“你要死了,但你有天赋,拜我为师,跟着我练拳,之后帮我踢馆,怎么样?”
那时候的他不知道什么叫踢馆,也不知道什么是练拳,但唯一的救命稻草出现在眼前,他只能伸手紧紧抓住。
和画面中一样,他用了最后一丝力气点了点头。
而后男人带他走了。
男人给了他饭吃,也给他买了药,最后让他跪地磕头拜了师。
“一气道。”
“这是我的门派,也是阿福你之后的门派。”
“我们一气道,最厉害的便是刀法,但你现在道行不够,还不能碰刀。”
画面中,男人拿出了一柄朴刀,对准悬在房梁上的一块腊肉,轻描淡写地一挥,腊肉变断作两截,放在秤上一称,两截一样重。
“一气道重均衡,这就是我们门派的武道。”
男人开口。
而跪在地上的少年两眼冒光,这是少年第一次见到如此厉害的刀法,此刻男人在少年眼中,宛若天神。
为了能够有一天拿上刀,少年日夜苦练,终于在一天,获得了男人的认可,给了他一把刀。
“这就是阿福你的刀了。”
那是一把很普通的朴刀,甚至没开刃,但少年拿在手上不肯放下,抱着睡了一夜。
画面戛然而止。
老爷子愣愣出神,没等他想明白这画是哪来的,忽然,又一幅画面升了起来。
画面中,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拿着刀,站在空地上,不断挥动着双手,挥汗如雨。
前段时间,少年的师父和他们说了有关于武修的事情。
“武修,是所有习武之人的最终目标。”
“他不是象征,而是一种精神,所谓习武,并非为了暴力,也绝不是为了杀戮,而是要化干戈为知己,合天地于一气。”
“武道无止境,若是有人成了武修,不是指他自己在武道这一脉走到了巅峰,而是意味着他能够为所有习武之人引领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