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竟然是郭嘉干的?不过,怎么就这么点本事呢?
李繁站在原地,抬头望向水面,眉头微微一皱,忽而抿嘴轻笑,心里不禁嘀咕,奉孝那家伙,是不是心里还有点愧疚呀!
牛金半蹲着身子拎起曹兵俘虏,盯着他嘴角那抹血迹,豁然哈哈大笑:“哈哈,你们的郭祭酒不咋地啊,埋伏在这儿都打不过我们,看来曹军气数已尽。”
李典在曹营待了这么久,俘虏的话,还有中埋伏的情况,让他一头雾水。按道理说,曹兵不可能这么差劲,一枪就被打散了,他摇摇头,实在是想不明白。
“话不能这么说,曹军战力我是亲眼目睹的,不会如此,谁知道郭嘉那家伙到底打的什么算盘,兄长还是多留个心眼比较好。”
俘虏的狞笑在寒风中破碎成细碎冰晶,李典的枪尖抵住他咽喉时,能清晰感受到对方喉结在铁器上滚动的震颤。
远处河面飘来细碎冰凌,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光晕,晃住了在场个人眼睛。
"郭军师三日前便令我等在河道埋设火油松脂。"俘虏被血液呛到,剧烈咳嗽,喷出的血沫在枪头上结成珊瑚状的冰珠,"只可惜,没烧死你们。。。咳咳。。。真以为能活着走到许昌?"
李典的提卢枪猛然下压,枪杆上缠绕的旧布条崩开几缕麻丝,传出清晰的铁枪穿肉入骨之声,俘虏肩胛发出核桃碎裂般的脆响时,北岸密林惊起大片寒鸦。
李翻按住李典手臂,借力用提卢枪尖挑起俘虏腰间铜牌——虎纹环绕的"曹"字在冰霜中泛着幽光,边缘磨损处还粘着半片干枯的草叶。
"这不是普通斥候。"
李繁指尖拂过铜牌凹痕,冰凉的金属表面还带着温热:"虎豹骑?郭嘉竟用虎豹骑。。……他是不是有话对我说?"
话音未落,北岸传来战鼓轰鸣。
十二面青底白虎旗破开天幕,三百虎豹骑列阵河岸,玄铁重甲下竟都系着素白麻绦。牛金正要举枪,却发现那些骑兵的兵器都未出鞘,刀柄上清一色系着褪色的四方结,宛如一个个酒樽。
"郭嘉在哭丧?"李繁微微颤抖。
几个月前许昌相见,正是他亲手为郭嘉系上第一个四方结,彼时他们还是共饮一壶浊酒的相知袍泽。
几日前博望坡之战,也正是郭嘉一把火粉碎他奇袭的幻想,那时他们几乎全军覆没,石森和黄舞蝶二人至今下落不明。
他,意欲何为?
虎豹骑向两侧分开,露出后方三架蒙着灰布的马车,马车车架空无一人,只是各自放置着一个黑红色木盒。马车上了船,三百虎豹骑应时而退。
船缓缓而至,停在河水边,李繁驱马靠近,用枪尖挑开匣盖,里面整整齐齐码着西平、定陵、临颖三城的城门令牌,每块铜牌镌刻虎头,与舟车颜色分明。
"报!西平城门大开!"斥候踏着水花疾驰而来,肩头插着支未开刃的鸣风箭展开浸血的绢布:"守将在城门写了首诗。。。"
李繁瞳孔急剧收缩——那苍劲字迹是郭嘉亲笔:
【雪压青松枝犹韧,火焚旧契灰尚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