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上是影青瓷与河津瓷、霍州瓷的技术演变与流布。时间有限,稍后会把资料下发给各位老师,我就不啰嗦了。接下来,再说一下各种瓷器的工艺特征、区别,以及复原研究……”
说着,林思成滚动了一下鼠标,屏幕上的图片随之变换。变成一只白中泛青,青中透白的瓷碗。
“这是仿烧的景德镇影青瓷,特点在于显色临界:釉层厚度在0。15mm左右时呈湖绿色,小于0。08mm转月白色。其次透影机制:石英晶相>78%,透光率达65%……”
“工艺难度在于釉料分子级配比:铁含量>1%→釉色泛灰;<0。5%→丧失青韵……而在河津窑发现的细白瓷,就是后一种:铁含量小于0。5%,主釉为白色,青色若有若无,且隐透灰色……”
“等等!”林思成还没讲完,忽的被人打断。
姚建新举着手,半信半疑:“林老师,你刚说的是:仿烧,意思就是,影青瓷的工艺,已经复原了?”
“对!”
姚建新愣了一下,脸色发白:“哪一家单位复原的,景德镇、故宫,还是文研院陶研所?”
“这几家单位的研究任务比较重,老师们都比较忙,不好麻烦他们,所以都不是。”林思成笑了一下,“是西北大学文物修复中心复原的!”
话音未落,刚刚安静了没几秒的会场,又是“嗡”的一下。
蒋承应和郑铭面面相觑,脸色铁青。
刚说什么来着:只要复原出影青瓷的工艺,影响力小不到哪。结果话说完没过三分钟,林思成一巴掌就甩到了他俩的脸上。
这还复原个屁?
任新波、淡武,并之前一直协助林思成勘探遗址的各单位负责人,全都像冻住了一样。
那时候他们就知道,林思成的最终目的,就是复原卵白玉。他们也从不怀疑,林思成能不能做到。
直到发现北涧疙瘩的最后一处宋代遗址。
灰坑太少,废渣堆积层太浅,标样不够,所谓的工艺复原自然就不用再谈。所以,他们虽然不赞同领导的作法,但能理解:与其费时费力,最后只是一场空,不如及时止损。
但从来没想过,林思成竟然真的能复原?
还有一部分人,压根就不信,比如姚建新。
他像牙疼一样,他拧巴脸,哆嗦着嘴唇:“林老师,我能不能请教一下?”
“当然可以!”
“好,林老师,河津窑和霍州窑的遗址还没发掘,你们是怎么模拟出窑炉构造,又怎么试验炉内氛围、结釉和烧成流程的?”
“看来是姚主任没听清楚,那我再讲一遍!”林思成指着屏幕,“这不是河津瓷,也不是霍州瓷,而是工艺复原后仿烧的影青瓷。”
“河津窑和霍津窑是没有发掘,但湖田窑却发掘了好几座,且发掘到现在已几十年,也研究了几十年……”
“砰~砰~”
短短的两句话,像是两柄铁锤敲到了脑门上,姚建新被砸的眼冒金星。
旁边的任新波、谈武,脸色白的像纸一样:对啊,屏幕上的这只碗,是影青瓷,而不是河津瓷,更不是霍州瓷。
想复原工艺,林思成研究湖田窑的构造就可以……不,不用研究,他直接借资料,抄数据就可以。所以,发不发掘河津窑和霍州窑,和他能不能复原工艺没一毛钱的关系。
甚至于,他顺带着把河津瓷的工艺特征也研究的明明白白:没有掌握影青瓷釉料的精确配比,所以颜色偏白,偏灰。
等于,工艺也被他复原了出来?
姚建新没忍住,又举起了手:“林老师,能不能再请教一下?”
还挺讲礼貌?
林思成笑了一下:“可以!”
“你刚才也说了:湖田窑被发掘,距今已有几十年,为什么景德镇没有复原?”
“原因很简单:他们用来研究的标样不够。我说简单点:宋瓷以青釉为尊,以厚胎为上,影青瓷虽然也属贡瓷,但并未进入主流。既便是湖田窑,大宗依旧为青瓷,影青瓷烧的极少。”
“所以几乎没有留存下来的文物,也因此,发掘的遗址虽然不少,其实并没有出土多少真正的影青薄胎瓷。大多都是广义上的厚胎天青釉……”
姚建新嘴唇发白,嗓子眼发干:“所以,你们用湖田窑的窑炉结构,和霍州瓷的残器标样,复原出了影青瓷的工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