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子洋把专精膏的碎渣子扫到路边,渣子硬邦邦的,像专精村人刚捡回点真本事的愣劲儿。赵虎正帮鲁铁匠把打坏的铁坯扔进废料堆,边扔边骂:“专精村那帮半吊子,可算知道点好歹了。你说人咋就那么爱瞎显摆?明明啥都不懂,偏要装行家,指手画脚的,招人烦不烦?”墨宝驴被拴在马车后杠上,正低头啃地上的野蒿子,啃得满嘴绿,有人从旁边过,它斜着眼瞥一下,继续啃,透着股子“我就认准这口”的执拗——其实旁边就有更好的嫩草,它偏不啃,就认死理,觉得自己啃的这根最香,比半吊子强点,至少有“认准”的劲头,却比通达差远了,听不进劝,钻牛角尖。宋悦薇的全息屏悬在一座老石桥上,屏幕里裹着一团黑乎乎、拧成一股绳的雾气,像被打了死结的麻绳,看着就别扭,每一缕雾丝都像根死脑筋,认准一点就不拐弯,别人说“这条路堵了,绕那条吧”,他梗着脖子说“我就走这条,偏要走”,其实那条路早就被石头堵死了;别人说“这法子不行,换个吧”,他瞪着眼说“我就用这个,偏要用”,其实那法子早就被证明行不通,半点让人变通的余地都没有,透着股子“一条道走到黑”的偏执,把好好的村子变成个死胡同,人人都钻在自己的牛角尖里,别人说啥都听不进去,你劝他他说“你想害我”,你帮他他说“你想坑我”,风一吹他说“这风就该往我这边吹,不然就是错的”,雨一淋他说“这雨就该按我说的下,不然就是不对的”,犟来犟去,最后说“我就这样,爱咋咋地”,其实他不是不知道自己错,是“认死理,不想改”,脑子里像有根钢筋,直挺挺的,转不了弯,跟拉磨的驴似的,只认眼前那点东西,看不到别处。
“下一站通达村,”宋悦薇揉着太阳穴,屏幕上的雾气拧得她头都疼,“这雾叫‘偏执雾’,比半吊子雾更让人憋屈——它不半吊子,也不浮躁,就往人脑子里插‘死脑筋’:以前能灵活变通,一条路走不通就换一条,现在撞了南墙都得把墙撞穿,说‘我就不信过不去’;以前能听进劝,别人说的有理就改,现在谁说都没用,说‘我比谁都懂’;明明该变通的事儿,偏觉得‘就得这样,不能改’,把‘通达’拧成‘偏执’,把‘灵活’熬成‘死板’,连吃饭都得按自己的规矩来,少一口都不行,说‘就得吃这么多’,把好好的村子变成个牛角尖仓库,人人都往里钻,钻进去就不出来,半点转弯的余地都没有,你跟他讲道理他说‘你别忽悠我’,你跟他摆事实他说‘你别骗我’,问他为啥,他说‘我就信我自己,别人都靠不住’,其实他不是真信自己,是‘怕认错,怕丢面子’,宁肯一条道走到黑,也不肯承认自己错了,跟抱着石头过河似的,明知沉,偏要抱。”
苏清颜正往瓦罐里熬“通达膏”,膏里飘着些黄澄澄的油花,是她收集的“变通记忆”:老车夫说“这条路不好走,咱绕着走,一样能到”的灵活;生意人说“这价钱不行,咱再商量,总有合适的”的圆滑;老人说“别钻牛角尖,退一步海阔天空”的豁达;孩子们说“这个游戏不好玩,咱换一个吧”的随和……“通达村以前是真‘通达’,”她用长柄勺搅着膏,“村里靠跑马车、做脚夫起家,以前跑长途,遇到啥情况都得灵活应对,路坏了就绕,天气不好就等,客人有要求就尽量满足,说‘活人不能让尿憋死’。老辈人说‘脑子得像车轴,得转得动,别像车轮子,只会直着滚’,谁家要是太犟,会被人笑话‘一根筋,跑不远’,连生意都接不到。”
“认死理的人,比石头还硌人。”刘子洋摸了摸腰上的青铜徽章,徽章在接触到那偏执雾时,表面蒙了层薄薄的铁锈,像生了锈的铁条,硬邦邦的,转不动,透着股子“拧巴”的倔劲儿,“熵组织这是想把人变成钻牛角尖的驴,只认眼前那点路,别处再好也不看,活活把自己憋死。”
这次搭的是个运货的骡车,车主姓路,是通达村以前的车把式,现在村里的路被“偏执”的人堵得乱七八糟,车没法跑了,他就帮人运点短途货物,说“总比闲着强”。路大叔的骡车比鲁铁匠的马车简陋点,车板是块厚木板,铺着层麻袋,坐上去颠得屁股疼,车后绑着根长鞭子,不是打骡子的,是用来拨开路上的障碍物的,路大叔说“现在村里的人,犟得跟驴似的,挡着路,只能用鞭子吓唬吓唬”。
“这村子以前多灵活,”路大叔一边赶车一边说,“我爷爷跑马车,能根据天气、路况随时改路线,说‘啥时候都得给自己留条后路’。有回遇到山洪,他果断掉头绕远路,虽然多走了三天,却保住了一车货,货主感激得不行,现在……”他往车窗外指了指,“前儿我来送货,见着村里最会看路的马大爷,拿着铁锹在堵死的路上挖,说‘我就不信挖不通’,那路被山洪冲下来的石头堵得严严实实,挖到明年也挖不通,我跟他说‘马大爷,绕条路吧,不远’,他说‘我就走这条,你别想骗我绕远路多收钱’,气得我差点给他一鞭子。”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车窗外的景象越来越“拧巴”:路边的马车横七竖八地堵着,有的头对着墙,有的轮子掉了还在硬往前挪;地上扔着不少工具,斧头、锯子、撬棍,都是挖路、拆东西用的;墙上用红漆写着“我就不绕”“我就不信”“我说了算”,字写得歪歪扭扭,却透着股子不要命的犟劲儿。村口那棵老槐树上,以前挂着个“通达牌”,上面写着“条条大路通罗马,此路不通换彼路”,谁家最灵活、最会变通,名字就会被写在上面,挂一个月,那是对车把式最大的肯定。现在通达牌被人劈成了两半,一半挂在树上,一半扔在地上,旁边用粉笔写着“我就走这条,别的都是歪门邪道”,看着特荒唐,却透着股子“我犟我有理”的偏执。
“以前这牌上的名字,都是靠灵活变通挣来的,”路大叔停下车,“有回我儿子绕路避开了塌方,救了一车人,名字挂在上面,他天天都去擦,说‘这是咱跑江湖的本分’,现在……”他往劈成两半的牌子上啐了口,“前儿我见着个小孩,拿着石头在牌子上乱砸,说‘我就不绕,砸了它也不绕’,他娘在旁边拍手,说‘我儿子有骨气,不像那些没出息的,就知道绕路’。”
他们走进村子,就被一股说不出的“犟气”裹住了。这感觉不像偏执雾的硬,也不像半吊子雾的飘,就是那种“听不进劝”的拧巴——走在路上,人人都梗着脖子,谁也不让谁,你往这边走,他偏往那边挤,挤不动就站着对峙,谁也不肯让一步;聊天时,三句话不离“我就不”“我偏要”“我说了算”,问他为啥这么犟,他说“凭啥听你的”,其实就是认死理;有个车把式在路边修马车,明明是轮子歪了,他偏说“是轴歪了”,别人指给他看“轮子歪了”,他瞪着眼说“你懂个屁,就是轴歪了”,结果越修越歪;有个妇人在河边洗衣服,明明是水太凉,她偏说“是衣服太硬”,别人说“加点热水吧”,她骂“你想烫坏我的衣服?没安好心”,结果把手冻得通红;孩子们在巷子里玩,一个说“得按我说的玩”,一个说“得按我说的玩”,谁也不让谁,最后打了起来,说“我就不按你说的玩”。
村中心有个“通达亭”,以前是村里车把式们歇脚、商量路线的地方,谁遇到难处了,在亭子里一说,大家七嘴八舌出主意,总能找到解决办法,老人常说“通达亭里没有死路,只有想不通的人”。现在通达亭的柱子被人锯断了一根,亭顶塌了一半,里面堆着不少杂物,把路堵得死死的,墙上用红漆写着“谁劝我谁是仇人”,旁边画了个大大的叉,看着特瘆人,却透着股子“我就不听劝”的偏执。
“以前通达亭里的人,说话都留余地,”苏清颜指着里面的杂物,“有回我来这儿,见着个车把式丢了货,急得直转圈,大伙在亭子里给他出主意,说‘往东边找找,那边常有拾荒的’,‘往西边问问,那边有个货栈’,最后真找到了,现在……”
一个扛着锄头的壮汉从里面出来,见了他们,梗着脖子说“外来的?少管闲事,我们村就这样,谁也别想让谁低头,挺好,有骨气”,说完,故意往刘子洋这边撞了一下,刘子洋没动,他自己差点摔倒,却嘴硬说“我是故意的,想试试你结实不”。
“检测到偏执雾的核心在村西头的‘转圜桥’,”宋悦薇的屏幕突然亮了一下,“那桥是村里的老桥,以前是个拱桥,能过马车,后来改成了平桥,方便行人,老辈人说‘这桥能转圜,人也得能转圜,别太犟’,现在……”屏幕上的转圜桥被人用石头堵死了,只留了个仅供一人通过的小缝,谁过都得侧着身子,旁边立着块牌子,写着“想过就按我说的过,不然别过”,透着股子“我说了算”的霸道,半点“转圜”的意思都没有了。
他们往转圜桥走,路上的“偏执”越来越离谱:有个儿子见爹把马车往沟里赶,喊“爹,那边是沟”,爹说“我就往这儿赶,偏要往这儿赶”,结果马车真掉沟里了,他还说“是沟太浅,不然我还能赶得更远”;有个媳妇见婆婆把盐当糖放进粥里,说“娘,那是盐”,婆婆说“我就放这个,偏要放”,结果粥咸得没法喝,她还说“是你们口味太淡”;那个扛锄头的壮汉,见别人都在往东边走,他偏往西边去,西边明明是堵死的墙,他说“我就不信撞不开”,结果一头撞在墙上,头都撞青了,还说“墙太硬,不是我不行”;孩子们在巷子里玩,一个说“得从这边开始玩”,一个说“得从那边开始玩”,谁也不让谁,最后各自在原地玩,互不搭理,还说“我就不跟他玩,偏不跟他玩”。
“以前村里的人,虽说也有犟的时候,但遇到事总能商量着来,”路大叔边走边说,“谁都知道,太犟了吃亏,车把式要是太犟,早晚会掉沟里,现在倒好,把掉沟里当成有骨气,把听劝当成没出息,活着跟头犟驴似的,早晚得撞死。”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转圜桥在一条小河上,被石头堵得严严实实,那小缝仅够一人侧身通过,过的时候还得按堵桥人的要求,必须先迈左脚,再迈右脚,不然就不让过,有个老太太不按规矩,先迈了右脚,就被堵桥的人推了下去,幸好水不深,老太太爬起来骂,堵桥的人还说“谁让你不按我说的过”。
“核心就在桥底下的‘犟筋石’,”宋悦薇的影像飘到桥边,“检测到强烈的偏执波动,跟个千斤顶似的,把人心里的‘犟劲儿’顶得老高,一点弯都转不了,多气人。”
他们刚要靠近转圜桥,就被个坐在石头上的老头拦住了。老头是村里以前最会变通的老车把式,姓马,就是路大叔说的马大爷,现在却坐在堵桥的石头上,说“想过桥?得按我说的来,先迈左脚,再迈右脚,不然别想过”,有人不按规矩,他就扔石头砸,虽然砸不准,但那股子犟劲儿谁都怕。
“马大爷,”苏清颜递过去一碗刚熬好的通达膏,“您尝尝这个,记得您年轻时,遇到山洪堵路,您果断绕了三天路,保住了一车救灾粮,别人说‘您太灵活了’,您说‘不灵活就得饿死,犟有啥用’,现在……”
马大爷一把打掉苏清颜手里的碗,膏子洒了一地,说“少来这套!我就按我说的来,偏要按我说的来!灵活?灵活就是没骨气,就是软骨头!”他捡起块小石头,“你们要是不按我说的过,我就砸你们!”
就在这时,一个粗声粗气的声音从转圜桥后面传来:“马大爷说得对!犟才有骨气,灵活就是怂包!凭啥听别人的?就得听自己的!”
只见转圜桥后面慢慢走出来个穿黑褂子的人,这人长得五大三粗,像块大石头,脖子粗得像车轴,说话瓮声瓮气,每个字都像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手里拿着根大铁棍,走到哪儿都“咚咚”砸地,看着就透着股子“我最犟,我说了算”的蛮横。
“熵组织的‘偏执者’?”刘子洋按住腰上的青铜徽章,徽章的光越来越亮,像一把锤子,想敲开周围的偏执雾,“专门教人认死理,把变通变成犟驴的?”
偏执者咧着嘴笑,笑得满脸横肉都在抖:“算你有点眼力见!他们那些人,要么让人傻,要么让人飘,太没骨气!我不一样,我就教他们‘活得硬气’——犟到底,不认输,谁说都没用,多痛快!”
他往转圜桥的石头上指了指,用铁棍“咚咚”砸了两下:“这桥以前叫转圜桥,现在该叫‘死犟桥’,它能放大人心底的‘犟劲儿’,本来只是有点不服输,被它这么一放大,就成了‘一条道走到黑’,多痛快,多有骨气!”
苏清颜看着被堵死的桥,眼圈有点红:“您知道这转圜桥对村里人有多重要吗?十年前村里发大水,桥被冲断了,是马大爷您带着大伙,说‘别犟,先救人,桥以后再修’,放弃了抢救货物,救了不少人,那时候的人,知道啥时候该变通,啥时候该放弃,现在……”
“放弃?”偏执者用铁棍指着苏清颜,“放弃就是怂包!就是没种!桥断了就该修桥,救啥人?人没了可以再生,桥没了就过不了路!”他往刘子洋面前走了两步,铁棍差点戳到刘子洋身上,“你看你,跑东跑西的,肯定经常变通,肯定是个怂包,跟着我,犟起来,硬气点,多好!”
刘子洋的青铜徽章突然爆发出耀眼的金光,像一把大锤,砸开了周围的偏执雾:“好个屁!你懂个啥!人活着,就得有点变通劲儿!该绕路时绕路的聪明,该低头时低头的智慧,这些比犟到底金贵多了!你把脑子变成钢筋,把变通变成怂包,活着跟块石头有啥区别?除了硌人,啥用没有!”
“石头?”偏执者把铁棍往地上一顿,“石头至少硬,至少不会被人欺负!你那点‘变通’,能让你硬气吗?能让你不被人欺负吗?不能吧。还是犟到底实在,硬气,多好!”他突然往转圜桥的石头上撒了些黑乎乎的粉末,粉末落在石头上,发出“滋滋”的响声,偏执雾瞬间浓了好几倍,空气里的犟气更重了,吸进去都觉得脖子发硬,想梗着脖子跟人吵架,想钻牛角尖。
村里的人突然变得更“偏执”了:有个儿子见爹要往火里跳,喊“爹,别跳”,爹说“我就跳,偏要跳”,其实那火不大,就是想证明自己犟;有个媳妇见婆婆把钱往水里扔,喊“娘,别扔”,婆婆说“我就扔,偏要扔”,其实就是想跟人较劲;马大爷居然捡起地上的石头,往自己头上砸,说“我就砸,偏要砸,谁也别想拦我”;那个扛锄头的壮汉,见别人都在劝他别撞墙,他撞得更欢了,说“我就撞,偏要撞,撞死也不认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