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虎把最后一口烧饼塞进嘴里,拍了拍手上的芝麻,指着前面的山坡:“这西北方向咋尽是上坡?走得老子脚脖子都快断了,早知道在蚀形窟多歇会儿,让清颜给揉揉。”
“揉啥揉?”苏清颜把一小瓶“顺性露”扔给他,“自己揉揉,这玩意儿能活血,比我手管用。”
宋悦薇的全息屏一直亮着,屏幕上往西北的光点忽明忽暗,边缘像是被什么东西啃过,坑坑洼洼的,“快到了,”她指着前面的山坡,“这地方叫‘逆性坡’,看着平平无奇,能量场里全是‘逆反粒子’,跟疯了似的乱撞,估计是‘属性’出了问题。”
“属性出问题?”赵虎拧开顺性露的盖子,往手心里倒了点,搓了搓,“意思是火是凉的,冰是烫的?还是狗不叫了,猫开始汪汪叫?”
刘子洋握紧青铜徽章,徽章表面凉丝丝的,像是揣了块冰,“比那更糟。火凉冰烫顶多难受点,就怕好人变坏,坏人变好,连‘好坏’都倒过来,这世界就成了一锅乱炖。”
他们刚走到逆性坡的坡底,就见个穿蓝布衫的汉子蹲在火堆旁,冻得瑟瑟发抖,火堆明明烧得很旺,他却抱着胳膊直哆嗦:“这火咋跟冰窖似的?越烤越冷,冻死老子了。”
“他对着火堆喊冷?”赵虎指着汉子,火堆旁边的草都快烤焦了,“这比蚀形窟的胳膊粘石头上邪门,这是感觉出问题了?”
汉子突然站起来,往旁边的冰水里跳,“还是水里暖和!”他在冰水里扑腾,脸上居然露出舒服的表情,看得赵虎一激灵。
“他把冷热搞反了?”苏清颜皱眉,“这不是错觉,是身体对温度的判断彻底倒了过来,比蚀形窟的融形雾更离谱,这是‘性’被逆了。”
宋悦薇赶紧调出全息屏,屏幕上的汉子周围飘着无数个黑色的光点,像一群调皮的虫子,正把“热”的信号改成“冷”的,旁边标着“属性逆反”、“感知逻辑颠倒”。“看见没?他的神经信号被强行反转了,火的热信号到他脑子里变成了冷,冰的冷信号变成了热,不是他疯了,是被啥东西‘改了设定’。”她指着坡上的屋子,“你看那屋里,小偷正把偷来的钱往失主兜里塞,失主还骂他多管闲事;还有个孝子在跟老娘吵架,说‘你越疼我我越气’,老娘却笑得合不拢嘴,这都是被逆反粒子害的。”
刘子洋往坡上走,果然见个老婆婆把自己的窝头分给乞丐,乞丐却把窝头扔了,骂道:“谁要你这破玩意儿,我要偷你的钱!”;晒谷场上,一个懒人正拼命割麦子,嘴里喊着“我就不偷懒,累死也甘心”,旁边的勤快人却躺在草垛上睡觉,嘟囔着“干活太傻,歇着才聪明”。
“整个坡的人的性子都倒过来了?”赵虎看得直咋舌,“这比逆性坡的融形雾还头疼,融形雾顶多身体变样,这是从根上就反了,好人学坏,懒人变勤,这世道不乱套才怪。”
苏清颜掏出小陶瓮,里面装的是新调的“顺性露”——用生姜、辣椒和晨露熬的,据说能中和逆反粒子,“试试这个,看能不能把他的冷热感正过来。”
她往那个蹲在火堆旁的汉子身上倒了点,橙红色的液体沾在他衣服上,汉子打了个激灵,突然跳起来:“哎哟!烫死我了!这火咋这么热?”
“成了!”苏清颜眼睛一亮,又往那个把窝头扔了的乞丐身上倒了点,乞丐愣了愣,捡起地上的窝头就往嘴里塞,含糊不清地说:“真香,谢谢大娘。”
“这顺性露比离形露还管用!”赵虎高兴了,“清颜你这手艺真是神了,啥颠倒的都能顺过来,以后开个‘顺性堂’,保准比药铺挣钱,专治各种拧巴性子。”
“少贫嘴,”苏清颜白了他一眼,“这玩意儿只能暂时中和,跟酸碱中和似的,过会儿还会反,得找到逆性粉的源头,把那破玩意儿毁了才行。”
他们走到坡顶的老槐树下,看见个穿黑袍的人背对着他们,站在个石磨旁,手里拿着个小布袋,正往磨眼里倒粉色的粉末,磨盘一转,粉色的雾气就飘了出来,往坡下扩散,“看见没?那就是‘逆性粉’,能把人的性子、东西的属性全倒过来,火变凉,冰变烫,好人变坏蛋,懒人变勤快,多好玩?”
黑袍人慢慢转过身,兜帽下的脸一半白一半黑,像是阴阳脸,眼睛里的瞳孔是倒过来的,黑的变白,白的变黑,“来得挺快啊,时序坪的时间乱了,回环滩的路绕了,叠影峪的影子活了,回声谷的石头吵了,幻质墟的真假混了,牵妄镇的牵挂错了,蚀形窟的形态融了,现在轮到逆性坡的属性反了,你们觉得,哪个最让人发疯?”
“发疯你妈个头!”赵虎举着激光切割器就冲过去,“把黑的说成白的,把对的说成错的,你这是想把全世界都变成疯子!”
黑袍人往旁边一闪,撒出一把逆性粉,“尝尝这个,让你把刘子洋当仇人,把熵组织当天使,让你觉得砍死兄弟是正义,投靠敌人是光荣,多带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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粉末飘到赵虎面前,他突然停下,举着切割器对着刘子洋,眼神凶狠:“洋哥?你是不是藏了好吃的不给我?你太不够意思了!”
“赵虎!清醒点!”刘子洋赶紧躲开,“那是逆性粉!别信它的!”
苏清颜赶紧往赵虎身上泼顺性露,“赵虎!你忘了上次在李家村你喝醉了,是刘子洋把你背回来的?”
顺性露一沾身,赵虎打了个激灵,晃了晃脑袋,“我刚才……我刚才咋觉得洋哥对不起我?这粉太邪门了!比融形雾还吓人!”
“邪门才好,”黑袍人笑得更得意,“人的性子越烈,被逆反的就越狠。你越讲义气,就越想卖兄弟;你越孝顺,就越想气爹娘;这种从骨子里反着来的滋味,比死还难受,对吧?”
他又撒出一把逆性粉,这次是朝着苏清颜和宋悦薇,“让你们也尝尝,把对方当情敌,用你的药毒她,用你的屏害她,怎么样?是不是很刺激?”
苏清颜赶紧拉着宋悦薇躲开,粉末擦着她们的衣角飞过,落在旁边一个姑娘身上,姑娘突然对着自己的娘喊:“你别管我!我就想当小偷!偷东西最光荣!”
“这粉连姑娘家都害!”苏清颜气得手发抖,“你到底有没有人性?”
“人性?”黑袍人冷笑,“熵组织就是要颠覆人性,那玩意儿最虚伪,好与坏、对与错、善与恶,全是你们自己定的规矩,凭啥?逆性粉就是要打破这规矩,让好人做坏事,让坏人做好事,让你们自己打自己的脸,让你们明白,所谓的‘原则’,狗屁不如!”
“我让你狗屁不如!”刘子洋举着青铜徽章冲过去,红光像潮水似的涌向黑袍人,“你的逆性粉对我没用!”
红光罩住黑袍人,他身上的逆性粉“滋滋”作响,像被烧着的塑料,纷纷掉落,“不——”他惨叫一声,把手里的布袋往刘子洋身上扔,刘子洋侧身躲开,布袋掉在地上,摔得粉碎,里面的逆性粉一碰到地就变成了普通的黄土。
随着布袋破碎,坡上的逆性粉慢慢散去,那些被逆反的村民眼神逐渐清明。蹲在火堆旁的汉子摸着被烫伤的手,骂道:“这火真烫,刚才咋觉得凉呢?”;把窝头扔了的乞丐对着老婆婆磕头:“大娘,我错了,我不该扔您的窝头。”;跟老娘吵架的孝子抱着老娘的腿哭:“娘,我错了,我不该气您。”
“这就……好了?”赵虎举着切割器,还心有余悸,“刚才那粉飘过来的时候,我是真觉得洋哥对不起我,差点一刀砍下去,现在想起来后背还冒冷汗。”
“逆性粉最歹毒的地方就在这,”宋悦薇调出全息屏,屏幕上的逆反粒子正在消散,“它不强迫你做啥,是让你‘愿意’做,让你觉得反着来才对,这种自己骗自己的滋味,比被人逼着还难受。”
村民们慢慢回过神,互相看着,有的在道歉,有的在解释,那个想当小偷的姑娘被娘拧着耳朵回家,还在哭:“我刚才咋会那么想呢?太丢人了。”阳光照在逆性坡上,风一吹,麦子沙沙响,总算有了点正常的样子。
他知道,逆性坡的事还没完,村民们可能得好几天才能适应,说不定有人半夜起来想干点坏事,又突然醒悟过来,但只要逆性粉没了,顺性露还有效,总会慢慢好起来的。
至于熵组织还会玩啥新花样,去了就知道了。路还长,日子还得过,仗还得打,急也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