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虎把最后一块芝麻糖嚼得没味了,吐掉糖渣,砸吧砸吧嘴:“这西北的路咋跟逛迷宫似的,绕来绕去,平安镇那点热乎饭早消化完了,早知道多打包俩馒头,也不至于现在饿肚子。”
苏清颜从背包里摸出个小竹筒,扔给他:“自己倒点‘固实粉’吹吹,这玩意儿能稳住周遭的实感,比你瞎嚷嚷管用——还有,别老揉眼睛,前面那地方看着晃眼,越揉越迷糊。”
宋悦薇的全息屏这次亮得有点诡异,屏幕上的光点忽明忽暗,边缘还带着重影,像同时有好几个光点叠在一起,“快到了,”她指着前面的市集,“这地方叫‘实妄市’,听名儿就透着古怪,能量场里全是‘虚粒子’,跟水里的气泡似的,看着有,摸着无,估计是‘存在的确定性’出了岔子。”
“存在的确定性?”赵虎接住竹筒,倒出点白色粉末往脸上一吹,呛得直咳嗽,“意思是看着有东西,实际没有?还是看着没有,实际有?”
刘子洋攥着青铜徽章,徽章表面传来一阵奇怪的空灵感,像是抓着团空气,低头一看,徽章边缘居然有点透明,像隔着层毛玻璃,“比这更糟。看着有实际没有顶多白高兴,就怕你踩着实地突然踏空,抓着栏杆突然脱手,连‘眼前的东西是否真的存在’都搞不清,这辈子就是在瞎摸。”
他们刚走到实妄市的市口,就见个穿蓝布褂的摊主蹲在摊位后,对着空摊位吆喝:“新鲜的大闸蟹,刚从河里捞的,活蹦乱跳!”赵虎凑过去一看,摊位上空空如也,连个蟹壳都没有,“大爷,你这蟹呢?我咋没看着?”
摊主瞪他一眼:“这不一堆嘛!你瞎啊?”说着伸手往摊位上抓,像是真拎起只螃蟹,还比划着,“你看这腿,多结实!”
“他对着空气卖螃蟹?”赵虎往后退了两步,摊主的手明明啥都没抓,却做出剥蟹壳的动作,“这比实妄市的情绪控物邪门,这是老眼昏花了?”
摊主突然站起来,把手里的“螃蟹”往一个路过的汉子手里塞:“兄弟,买只尝尝,保准鲜!”汉子举着空落落的手,一脸懵:“大哥,你给我啥了?我手里啥都没有啊。”摊主却急了:“咋没有?刚给你塞手里了!你想赖账是不是?”
“他把不存在的东西当真的卖?”苏清颜的声音有点发飘,手里的药瓮不知啥时候变得半透明,差点没拿住,“这不是眼昏花,是‘存在的边界’被搅混了,有的变无,无的变有,比绪变集的情绪放大更离谱,这是‘实’被妄了。”
宋悦薇赶紧调出全息屏,屏幕上的摊主周围飘着无数个半透明的泡泡,泡泡里有螃蟹、有秤、有铜钱,看着跟真的一样,旁边标着“虚实混淆”、“存在模糊”。“看见没?他被‘虚粒子’裹住了,把脑子里想的东西当成了真的,不是他疯了,是这地方的‘真假规矩’被泡软了。”她指着市里的铺子,“你看那铺子里,有个掌柜正对着空柜台算账,算着算着突然拍桌子骂‘少了十两银子’;还有个小伙正对着墙磕头,说‘多谢掌柜赏钱’,全是被这玩意儿害的。”
刘子洋往市里走,每走一步都觉得脚下发虚,像是踩在棉花上,刚想低头看,心里刚起“脚下是空的”念头,脚下突然一软,真差点踏空,赶紧扶住旁边的柱子——手刚碰到柱子,柱子居然变得像似的,软乎乎的,吓得他赶紧松手,柱子又恢复了硬邦邦的样子。
“这柱子……能变软?”赵虎看得直咋舌,刚想伸手摸,被苏清颜一把拉住:“别碰!这地方的东西忽实忽虚,碰着说不定就被带得变虚了。”
刘子洋的青铜徽章透明得更厉害了,像块快要融化的冰,徽章传来的空灵感也越来越强,他甚至觉得自己的手有点发飘,像是要穿过徽章似的。他突然发现,前面一个卖糖葫芦的,举着的糖葫芦串上,有两颗是透明的,跟空气似的。
“这些虚粒子……能让真东西变虚?”刘子洋的声音有点发紧。
宋悦薇的全息屏突然弹出一行字:【检测到高强度存在干扰粒子,能使物质虚化、意念具象化,危险等级:极高】
“不止能让真东西变虚,”宋悦薇的手指有点抖,“还能让脑子里的念头变成‘半真’的,你越想啥,啥就越可能以虚影的形式出现,最后连自己都分不清哪是真哪是假。”
他们往市中心走,越往里走,周围的“虚景”越多。有个老太太正对着空气哭,说自己的孙子丢了,旁边真有个半透明的小孩虚影在跑;有个壮汉正对着墙打拳,打得墙皮乱飞,可他拳头明明没碰到墙。赵虎看得心惊胆战,尽量不想东西,可越控制,脑子里越乱,刚想到肉包子,旁边的蒸笼里居然冒出个半透明的包子虚影,“我操!想啥来啥?这比绪变集的情绪放大还邪门!”
苏清颜赶紧往他身上撒固实粉,“别胡思乱想!这地方意念越重,虚影越真,等虚影凝实了,真东西就会变虚,最后被顶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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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子洋的青铜徽章突然“嗡”地一声,透明的边缘恢复了点实感,沾在上面的虚粒子像被烫着似的,“滋滋”地缩了回去。他突然发现,那些半透明的虚影里,都带着点熵组织标志的影子,像水印似的。
“这些虚影……是熵组织故意弄出来的?”刘子洋的声音有点发沉。
宋悦薇的全息屏突然清晰一瞬,弹出更多字:【虚粒子含熵组织特有能量印记,可通过集体意念强化,目标:取代真实存在】
“不是故意弄出来的虚影,”宋悦薇的声音发颤,“是想用虚粒子一点点替换掉真实的东西,先让你习惯虚影,再让虚影变真,最后把真东西彻底虚化、消失,就像用假的慢慢换掉真的,神不知鬼不觉。”
他们走到市中心的钟楼前,钟楼的指针忽快忽慢,钟面也时隐时现,敲钟的绳子明明垂在那儿,有人去拉,手却直接穿了过去,拉了个空,“这钟咋回事?看着有,摸着无!”
一个穿着市管服饰的人正站在钟楼底下,背对着他们,手里拿着个账本,嘴里念念有词:“东街少了三斤米,西街少了两匹布,北街……人少了三个……”
“喂!这市到底咋回事?”赵虎大喊。
那人慢慢转过身,赵虎一看,差点骂出声——这人脸上一半实一半虚,实的那边看着挺正常,虚的那边能直接看见后面的钟楼,“来了啊……”他说话的声音一半清晰一半模糊,像两个声音在叠着说,“这市挺好的啊,啥都有,就是得习惯‘有的时候没,没的时候有’,多方便。”
“方便你娘个头!”赵虎举着激光切割器就想冲,“人都快变透明了,还方便?”
市管人员没躲,只是指了指旁边一个半透明的小孩,“你看那娃,昨天还哭着找娘,今天不就习惯了?虚化了多好,不用吃饭,不用穿衣服,轻飘飘的,多自在。”
那半透明的小孩果然没哭,正飘在半空抓虚影蝴蝶,抓着抓着,身体又透明了点,快要看不见了。
“自在你妈个头!”赵虎气得想骂人,却发现自己的手有点发飘,刚才抓切割器的地方,居然有点透明,“我操!我咋也变虚了?”
苏清颜赶紧往他手上撒固实粉,撒了半筒,透明的地方才恢复实感,“别激动!情绪越激动,虚粒子钻得越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