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岸线文学

第76章 暖窑村的寒意（第2页）

只见窑膛里慢慢走出来个穿黑袍的人，这人裹得严严实实，连脸都藏在帽兜里，走路时带起一阵冷风，地上的香灰被吹得打旋儿。

“熵组织的‘冷漠者’？”刘子洋按住腰上的青铜徽章，徽章开始发烫，对抗着周围的寒意。

黑袍人笑了，笑声跟碎冰落地似的：“算你有点见识。比起那些让你们忙活的蠢货，我这招才叫釜底抽薪——人要是没了那点多余的感情，活得可轻松多了，不用管别人死活，不用替别人操心，多好。”

他往窑里指了指：“那里面有个‘寒心石’，能放大人心底的‘事不关己’，本来只是有点自私，被它这么一放大，就成了冷血动物，多省事。”

苏清颜往窑里看了看，只见窑膛深处有个黑乎乎的石头，石头周围结着层白霜，寒漠雾就是从石头里冒出来的。“你知道这窑对村里人有多重要吗？以前冬天窑里烧陶，全村人都来取暖，老人讲故事，小孩做游戏，谁家的陶坯烧坏了，别人就把自己的好陶坯分给他，说‘一起过个好年’。”

“一起过年？”冷漠者嗤笑一声，“那得多累，自己过年多舒坦，想吃啥吃啥，想睡多久睡多久，不用伺候老的，不用管小的。”他往刘子洋面前走了两步，“你看你，整天东奔西跑，管这管那，不累吗？不如跟我似的，谁也别管，活得逍遥自在。”

刘子洋的青铜徽章突然亮了起来，橙红色的光冲开了周围的寒气，形成一个温暖的光圈。“逍遥？你所谓的逍遥，就是让所有人都变成没人情味的怪物？见死不救，见难不帮，这样的日子跟活在冰窖里有啥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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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窖里至少清静，”冷漠者摊了摊手，“没那么多麻烦事。你以为那些温情脉脉的玩意儿有啥用？最后还不是互相算计，还不如一开始就各顾各，省得伤心。”他突然往寒心石的方向指了指，“你看那石头，多好，冷冰冰的，没感情，就不会受伤。”

他从怀里掏出个小瓶子，往寒心石上一倒，黑色的液体渗进石头里，石头发出一阵刺耳的嘶鸣，寒漠雾瞬间浓了好几倍，周围的温度又降了三度，地上的水都开始结冰了。

村里的人突然变得更冷漠了：有个小孩玩火点燃了柴草堆，他爹站在旁边看，说“烧完了正好盖新的”；有个老人摔倒在路边，血流了一地，路过的人踩着血过去，说“别挡路”；张婶子和她徒弟还在打架，这次动了真格，张婶子拿起旁边的柴刀，说“我今天非砍死你不可”，徒弟也抄起扁担，说“谁怕谁，大不了同归于尽”。

“瞧见没？”冷漠者笑得越来越得意，“这就是所谓的师徒情深，只要加点料，就能变成生死仇人。感情这玩意儿，本来就是累赘，没了才干净。”

苏清颜突然举起手里的忆情汤，往空中撒了一把，汤里的温暖记忆碎片在空中炸开，变成无数个小光点，飘向村里的各个角落。光点落在人身上，有的人愣了一下，小孩看着燃烧的柴草堆，突然喊“爹，快救火啊”；老人摔倒在路边，路过的年轻人犹豫了一下，还是蹲下身把他扶了起来；张婶子举着柴刀的手停在半空，看着徒弟胳膊上的伤口，那伤口是昨天帮她搬陶坯时被划的，当时她还说“傻小子，不知道小心点”。

“你敢坏我的事！”冷漠者怒吼着扑向苏清颜，手里多了把冰做的剑，剑身白森森的，看着就冷，直刺苏清颜的胸口。

刘子洋挡在苏清颜面前，青铜徽章的光凝成一面盾牌，冰剑砍在盾牌上，“咔嚓”一声断了，碎成无数小冰块，落在地上化成了水。“你的把戏对我们没用。”

冷漠者的脸色沉了沉：“有点意思，居然能抗住寒心石的力量。不过没关系，这村子的人已经差不多了，就算你们把石头毁了，他们也养成了冷漠的毛病，改不了了。”

赵虎早就绕到寒心石后面，激光切割器对着石头底部的裂缝切了下去：“改不改得了不是你说了算的！”

“咔嚓”一声，寒心石裂开一道缝，里面的寒漠雾像被扎破的气球，“嘶”地一下往外冒，然后慢慢消散在空气里。随着石头的碎裂，村里的温度开始慢慢回升，地上的冰开始融化了。

张婶子突然扔掉柴刀，看着徒弟胳膊上的伤口，蹲在地上哭了起来：“我咋能对你动刀呢……你娘把你交给我时，我答应过要好好教你，好好照顾你……”徒弟也扔下扁担，挠了挠头：“师傅，我也不对，不该跟你顶嘴。”

冷漠者看着慢慢恢复温情的村子，气得浑身发抖，最后化成一缕黑烟，从共暖窑的烟囱里钻了出去。“你们等着，熵组织会让你们知道，冷漠才是最好的保护色！”

“检测到寒漠雾浓度下降85%，”宋悦薇的屏幕上，情感共鸣值的曲线开始慢慢往上爬，“但还是有点低，估计得几天才能完全回正。那些已经养成的冷漠习惯，比如见人不打招呼，还得慢慢改。”

苏清颜把剩下的忆情汤分给村民，喝了汤的人脸上渐渐有了正常的表情。守窑的老头拿着被自己凿坏的石碑，蹲在地上一点点修补：“这碑立了两百年，咋就下手凿了呢……”张婶子给徒弟的伤口上了药，徒弟帮着添柴，把窑里的火重新烧旺，窑里渐渐有了温度。

刘子洋站在共暖窑门口，看着寒心石裂缝里透出的微光，那光不冷，暖暖的，像冬日里的阳光。他知道，暖窑村的温暖回来了，虽然还得慢慢焐，但只要火不灭，就不怕冻住。

老陶赶着牛车过来，车板上放着几个刚烧好的暖手炉，炉身上画着邻里互相帮忙的图案，还冒着热气。“守窑的老头说，这是送给你们的，说谢谢你们让村子重新热乎起来。”

刘子洋拿起一个暖手炉，揣在怀里，一股暖流顺着胸口蔓延开来，驱散了最后一点寒意。他知道，这暖手炉不仅能暖手，更能暖心，只要心里的火不灭，再冷的冰窖也能焐热。

夜色慢慢笼罩了暖窑村，窑里的火光映红了半边天，村里的烟囱里冒出的烟不再是冷冰冰的，而是带着股子饭菜香。村民们开始互相串门，你给我送碗热汤，我给你拿两个刚出锅的馒头，虽然话不多，但眼里有了暖意。

宋悦薇的屏幕上，又出现了一个新的坐标，在南边的方向，那里的“创造力指数”正在急剧下降。“看来，熵组织又在琢磨新花样了，这次是想让人变笨吗？”

赵虎擦了擦激光切割器：“变笨也不怕，咱们照样能给他们打回去。”

苏清颜把新做的暖心饼放进背包：“我多做点，万一那边的人也需要暖暖心呢。”

刘子洋最后看了一眼暖窑村，共暖窑里的火越烧越旺，映得石碑上的字都发亮，虽然“暖”字还没完全修好，但已经能看出原来的样子了。他知道，这一路还长，熵组织的阴谋也不会断，但只要还有人心里有火，有暖，这仗就还得打下去。

老陶赶着牛车往村外走，车板上的暖手炉散发着热气，墨宝驴似乎也感受到了温暖，走得稳当，蹄子踏在地上，发出“笃笃”的声，像在打节拍。

刘子洋靠在车板上，看着远处的星空，星星很亮，像无数个小火苗，在黑夜里闪烁。他想，这世界上的温暖，就像这些星星，虽然单个看着微弱，但聚在一起，就能照亮整个夜空。

寒漠雾虽然退了，但刘子洋知道，熵组织肯定还在暗处盯着他们，下一个村子，又有一场仗要打。但他不急，火要慢慢烧，心要慢慢暖，只要手里的暖手炉还热着，心里的火还燃着，就不怕打不赢。

墨宝驴打了个响鼻，似乎也懂了，加快了脚步，牛车在夜色里颠簸着，往南边走去，车后留下一串温暖的脚印，很快被夜色覆盖，但那温暖的记忆，却留在了暖窑村，留在了每个重新找回温情的人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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