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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敢当镇的怯缩(第1页)

刘子洋嚼着望丰村带的盼丰糕,糕渣粘在牙上,他用舌尖舔了半天。赵虎正帮墨宝驴梳理鬃毛,那驴舒服得直哼哼,蹄子在地上刨出浅浅的坑,溅起的泥点溅了赵虎一裤腿,他也不在意,乐呵呵地继续梳。宋悦薇的全息屏悬在一棵歪脖子枣树上,屏幕里裹着一团惨白惨白的雾气,像冬天冻住的哈气,看着就透着股子冷飕飕的怂劲儿,风一吹就缩成一团,看着特没骨气。

“下一站敢当镇,”宋悦薇指尖戳了戳那团白气,屏幕上立刻跳出一堆抖动的波浪线,“这玩意儿叫‘怯弱雾’,听名儿就知道——专抽人的胆子,以前敢上山打虎的,现在见着猫都躲;以前敢拍着胸脯担事儿的,现在芝麻大的责任都怕沾上身;本来该站出来说句公道话的,愣是把话咽回肚子里,憋得脸通红也不敢吭声,活生生把人变成没骨气的软脚虾。”

苏清颜正往砂锅里熬“壮胆汤”,汤里飘着些暗红色的絮状物,是她收集的“果敢记忆”:火场里把孩子护在身下的母亲,洪水时带头加固堤坝的汉子,为了保护集体财产跟小偷对峙的老人,明知会吃亏也要站出来说“这不公平”的愣头青……“敢当镇以前真对得起这名儿,”她搅了搅锅里的汤,“镇上的老祠堂挂着块‘见义勇为’的匾,谁家孩子要是见了不平事不敢出声,回家得被爹妈揍屁股,说‘咱敢当镇的人,脊梁骨得挺直了,不能像面条似的软塌塌’。”

“没了胆子的人,比耗子还窝囊。”刘子洋摸了摸腰上的青铜徽章,徽章在接触到那怯弱雾时,表面泛着一层细密的冷汗,像是吓出来的,“熵组织这是想把人捏成不敢出头的面团,任人搓圆捏扁。”

这次搭的是个跑江湖的货郎车,货郎姓钱,脸上总挂着精明的笑,车斗里堆满了五花八门的玩意儿,从针头线脑到小孩玩的拨浪鼓,啥都有。钱货郎的马车是胶皮轮子,比李货郎的马车稳当多了,走在石板路上“咕噜咕噜”响,不怎么颠。

“这镇子以前邪乎得很,”钱货郎一边赶着车,一边跟他们唠嗑,“谁家要是受了欺负,不用喊,街坊四邻抄起家伙就去帮忙,管你对方人多人少,先打了再说。就说镇上的王铁匠,年轻时上山采药,遇着熊瞎子,愣是抡着柴刀跟熊瞎子对峙了半个时辰,把熊瞎子吓跑了,现在……”他往车后指了指,“前儿我送货路过,见着王铁匠被个小混混抢了钱,他就蹲在地上哭,连句狠话都不敢说,那小混混还踹了他一脚,说‘窝囊废’,他也不敢还嘴。”

车窗外的景象越来越萧瑟,路边的树歪歪扭扭,像是被人欺负得抬不起头。以前应该是挺热闹的集市,现在摊位都空着,只有几个卖菜的缩在角落里,见人过来就赶紧低下头,生怕被注意到。有个小孩掉了风筝,风筝挂在树杈上,他踮着脚够了半天够不着,哭着喊旁边的大人帮忙,那大人头摇得像拨浪鼓,说“太高了,危险,别够了”。

“以前这集市可热闹了,”苏清颜指着一个空着的耍猴摊位,“那耍猴的老李,以前表演‘猴子钻火圈’,火圈烧得旺旺的,猴子吓得直哆嗦,他就在旁边喊‘别怕,勇敢点’,现在……听说他连猴子都不敢养了,说‘猴子太野,万一抓伤了人,赔不起’。”

赵虎用度能检测仪对着集市照了照,仪器屏幕闪了半天,才跳出个数字:“勇气指数5%,比望丰村的希望指数高不了多少。熵组织这是把人往怂路上逼啊,连点血性都不给留。”

快到村口时,就见以前应该挂着“敢当镇”牌匾的地方,现在挂着块破木牌,上面写着“少管闲事,保平安”,字写得歪歪扭扭,还被人用红漆画了个乌龟。村口的老槐树上,以前挂着个“鸣冤鼓”,谁受了委屈就去敲,敲了就有人出来主持公道,现在鼓被人砸了个洞,鼓槌扔在地上,被人踩得稀巴烂。

“这鼓以前可灵了,”钱货郎叹了口气,“有回张寡妇被地痞欺负,敲了三下鼓,全村的男人都抄着家伙跑出来,把地痞打得跪地求饶,现在……”他往鼓那边努了努嘴,“前儿有个小孩被抢了糖葫芦,哭着想去敲鼓,他娘一把拉住,说‘敲啥敲,得罪了人,以后更欺负你’。”

他们走进村子,就被一股说不出的窝囊气包围着。这感觉不像怯弱雾的冷,也不像枯槁雾的颓,就是那种“怕”——走路都贴着墙根,生怕撞到人;见了陌生人就赶紧低下头,眼神躲闪;别人吵架,哪怕是鸡毛蒜皮的小事,也赶紧躲得远远的,生怕溅到自己身上。

镇中心有个小广场,广场中间有个石台子,以前是给见义勇为的人戴红花的地方,现在石台子被人用石头围了起来,上面写着“少出风头,少惹麻烦”。有个老太太提着篮子路过,被石头绊了一下,篮子里的鸡蛋摔了一地,旁边几个年轻人看见了,赶紧低下头,假装没看见,老太太自己蹲在地上捡碎片,一边捡一边哭,说“没人管喽,没人管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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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谁要是在广场上摔倒了,别说年轻人,就是小孩都会跑过去扶,”苏清颜走过去帮老太太捡鸡蛋,“有回镇长的爹在这儿摔了一跤,旁边一个刚会走路的小孩都伸手去拉,现在……”

老太太抬起头,浑浊的眼睛看着苏清颜,说“姑娘,别捡了,小心扎着手,不值得”,然后自己慢慢站起来,提着破篮子,一步一挪地走了,背影佝偻得像个虾米。

“检测到怯弱雾的核心在镇西头的‘镇胆石’,”宋悦薇的屏幕突然亮了一下,“那石头以前是块陨石,据说摸了能让人胆子变大,以前镇上的孩子满月,都要抱去摸一摸,说‘长大了敢作敢当’,现在……”屏幕上的镇胆石被一层厚厚的白霜覆盖,上面还被人刻了不少“怕”字,看着就丧气。

他们往镇胆石走,路上的人越来越“怂”:有个小偷正在撬一家铺子的门,旁边路过的人看见了,赶紧低下头加快脚步,说“不关我的事”;有个小孩在哭,说自己的风筝被风吹到房顶上了,他爹就在旁边,却说“太高了,够不着,算了吧”;有个卖豆腐的,秤被人换了,明摆着吃亏,却不敢吭声,说“算了,少赚点就少赚点,别吵架”。

“以前镇上的人可不这样,”钱货郎边走边说,“谁家的东西被偷了,全村人都会帮忙找,不把小偷找出来不罢休;谁家受了欺负,不用招呼,自动就有人站出来,现在……”他叹了口气,“都怕惹麻烦,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镇胆石在一片荒地里,周围的草长得比人还高,石头上的白霜看着就冷,用手一摸,冰得刺骨。石头旁边有个小庙,是以前祭拜镇胆石的地方,现在庙门破了个大洞,神像被推倒了,地上满是垃圾,还有人在神像身上画了个哭脸,写着“怕怕”。

“核心就在镇胆石里面,”宋悦薇的影像飘到石头上,“检测到强烈的怯弱波动,跟个冰窟窿似的,把人的胆子都冻缩了。”

他们刚要靠近镇胆石,就被一个穿着破烂棉袄的老头拦住了。老头是以前看管镇胆石的,姓刘,村里人都叫他老刘头,以前是个出了名的“愣头青”,天不怕地不怕,现在却像只受惊的兔子,眼神躲闪,说话都打哆嗦,手里拄着根木棍,像是随时准备逃跑。

“你……你们干啥?”老刘头的声音抖得像筛糠,“别……别碰那石头,碰了……没好果子吃……”

“刘大爷,我们是来帮你的,”刘子洋掏出青铜徽章,徽章在怯弱雾里泛着淡淡的红光,“你忘了十年前山洪暴发,你带着大伙加固河堤,河堤快塌的时候,你第一个跳下去,用身体堵住缺口,喊着‘别怕,跟我来’,最后保住了半个村子,现在……”

老刘头的手抖得更厉害了,说“我……我那时候是……是傻,是……是不要命了,现在……现在想想,真……真后怕,万一……万一死了,啥都没了……”他举起木棍,却不敢往前递,说“你……你们走吧,别……别惹事,安安稳稳过日子……不好吗?”

就在这时,一个阴恻恻的声音从小庙里传来:“说得对,安安稳稳过日子,不好吗?非要折腾,非要出头,最后把自己折腾进去,才甘心?”

只见从小庙里慢慢走出来个穿白袍的人,这人长得白白胖胖,像个面团,眼睛小得像绿豆,总是眯着,看着就没精神,走路小心翼翼的,生怕踩死蚂蚁,手里拿着个白色的扇子,扇面上画着个缩在壳里的乌龟。

“熵组织的‘畏缩者’?”刘子洋按住腰上的青铜徽章,徽章的红光越来越亮,“专门教人胆小怕事,不敢出头的?”

畏缩者扇了扇扇子,声音软绵绵的,像没吃饱饭:“算你聪明。他们那些人,要么让人懒,要么让人疑,太费劲儿。我不一样,我就告诉你,胆小点好,怕死点好,不出头,就不会出错,不惹事,就不会倒霉,多好。”

他往镇胆石上指了指:“这石头以前叫镇胆石,现在该叫‘缩胆石’,它能放大人心底的‘怕’,本来只是有点谨慎,被它这么一放大,就成了惊弓之鸟,多省事。”

苏清颜看着镇胆石上的“怕”字,眼圈有点红:“您知道这镇胆石对村里人有多重要吗?十五年前,村里闹土匪,土匪拿着刀要抢粮食,全村人都吓得躲在家里,是老刘头带着几个年轻人,摸黑去镇胆石那儿发誓,说‘宁愿跟土匪拼了,也不能让他们抢走粮食’,然后拿着锄头、扁担跟土匪干,最后把土匪打跑了,虽然有人受伤,但粮食保住了,那天晚上,全村人都在镇胆石这儿喝酒庆祝,说‘敢当镇的人,不是孬种’。”

“不是孬种?”畏缩者嗤笑一声,“那又怎么样?受伤了疼不疼?差点死了怕不怕?要是当时怂一点,把粮食给土匪,不就啥事没有了?人啊,活着最重要,别的都扯淡。”他往刘子洋面前走了两步,步子迈得特别小,像怕踩空,“你看你,跑东跑西的,管这管那,不怕惹上麻烦?不怕熵组织报复?我要是你,就找个地方躲起来,安安稳稳过自己的日子,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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