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绍庭笑着说:“嗣君今日之言行,或许是有这等打算。
但是……恐怕就算是他那位老师,咱们大明朝如今的内阁首辅,也不会认同这件事。”
严世蕃在旁疑惑道:“但若只是如此,爹您又为何会说太子无圣明之相?”
严嵩默默一笑。
摇了摇头。
“是因为咱们这位嗣君,急了。”
严嵩回了一句,便默默的靠在身后软枕上。
严绍庭赶忙解释:“今日太子在乾清宫与我商议谭纶接管东南之事,然而出了寝宫,却立即就当着高拱等人的面提及此事,这便是急了。”
“不论是浙直总督,还是浙江、应天巡抚的官缺,难道真就急于这一时半会让人补缺?”
“这两日先帝梓宫移奉先殿,朝廷便会劝进再三。”
“不过三日功夫,到时候太子纳受朝廷劝进,亦可再说东南官缺之事,将谭纶推到浙直总督位子上去。”
“便是再迟一些,等登极即位,离着当下也至多不多半月时间而已。”
其实当严绍庭说起太子朱载坖今天就当着高拱等人的面,要推谭纶上位浙直总督的时候严世蕃就反应了过来。
他目光幽幽:“如此说倒也合理,太子今日便提此事,显然会让高拱心感失望。
可他却又是太子在王府潜邸时的老师,便是今日与你有过商议,也该等劝进之后再与高拱提一提此事。
今日确实急切了些,恐怕不论是高拱还是李春芳这些人,心里都要多几分猜想了。”
严嵩微微眯眼,默默颔首点头。
仅仅是今天,仅仅是这一桩事。
就足以看出,嗣君非是圣明君主,至多不过是中庸守成之主罢了。
眯着眼的老太师,淡淡开口:“当下我大明朝堂,正处新政旧法之争,朝堂新党旧党之争,先帝驾崩新君即位之际。
种种新旧交替,若是圣明之主,自当慎重行事,坐观各方动向,再于高处一锥定音。
而非如今日这般,急不可耐的就要将以为的自己人推上来。”
严绍庭淡淡一笑。
总结老爷子的话,其实一句即可概括。
太子他急了。
“我家该如何自处?”
问这话的是严世蕃。
他先是看了看爹,然后又看了看儿子。
严绍庭笑着说道:“我意思是……且由着吧。”
严世蕃瞪大双眼,张着嘴:“就……由着?”
“我倒是觉得这样挺不错。”
严嵩开口发话。
俗话说三分钟热度。
严绍庭觉得朱载坖现在就处于三分钟热度上。
等他一步步走上了皇帝之位,真正开始了解大明朝堂和天下,他若是还能保持如今这份热度且再说吧。
而大概率是,这位嗣君的热度可能并不会保持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