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白骨蜈蚣退入黑暗,刮擦声渐远,但空气中弥漫的尸臭和那冰冷贪婪的注视感却并未完全消散,如同悬在头顶的利刃,不知何时会再次落下。
水渠边陷入一种极度压抑的寂静。伤员痛苦的呻吟、粗重的喘息声被放大,每个人都能听到自己心脏疯狂擂鼓般的跳动。
李卫东拄着膝盖站直身体,胸口剧烈起伏。他看了一眼自己胸口已然平复的护符,又望向蜈蚣消失的黑暗,眼神惊疑未定。这祖传的东西,今天已经救了他不止一次。
“刚才……那光是……”他看向萧彻,试图寻求一个答案。
却见萧彻的状态极其不对。
道士踉跄着后退一步,背靠在水渠粗糙的土壁上,身体微微发抖。他的脸色不再是力竭的苍白,而是泛起一种不正常的潮红,细密的汗珠不断从额头渗出,顺着脸颊滑落,滴在焦黑的土地上。
他的右手死死按着自己的左胸心口位置,指关节因用力而泛白,手背青筋暴起,似乎在极力忍受着某种巨大的痛苦。隔着那破烂的衣物,都能看到他按压之处的布料下,隐隐透出一股极不祥的、暗红色的微光。
“呃……”萧彻咬紧牙关,喉咙里溢出压抑不住的痛哼。他试图运转体内那丝由碎片灵气恢复的微弱法力去压制,却发现如同杯水车薪!
那枚紧贴着他皮肤的玉玺碎片,在经历了方才外界邪物的刺激以及他自身情绪剧烈波动后,其内部蕴含的、那丝精纯却邪异无比的能量,仿佛彻底被激活了!
它不再满足于缓慢渗透,而是变得……灼热!极具攻击性!
如同一块烧红的烙铁,死死地摁在他的心口!
滋滋——
极其轻微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响起。
一股皮肉烧焦的糊味,混合着一种奇异的、类似古墓陈朽的气息,从萧彻的指缝间弥漫开来。
“道长?!”李卫东瞳孔一缩,立刻发现了异常,快步上前。
萧彻猛地抬起另一只手阻止他靠近,额头汗如雨下,声音因极度痛苦而扭曲:“别……别过来!这东西……邪性……反噬……”
他艰难地挪开一直死死按着心口的右手。
只见他左胸处的破烂道袍和里面单薄的内衬,已经被灼穿了一个清晰的、边缘焦黑的不规则小洞。洞口之下,裸露出的皮肤一片骇人的赤红,正中央的位置,赫然是一个被烙上去的、深可见肉的诡异印记!
那印记的模样,正是那传国玉玺一角碎片的形状!边缘清晰,甚至能看到细微的断裂纹路!
印记周围的皮肉剧烈红肿、起泡,甚至有些地方已经碳化发黑,而那印记本身,却还在持续散发着暗红色的、令人心悸的微光,如同一个活着的、正在不断往他血肉深处钻去的邪恶烙印!
每一次光芒的闪烁,都带来一阵钻心的、仿佛连灵魂都要被点燃的剧痛!
这不仅仅是灼伤,更像是一种恶毒的诅咒,一种强行的标记,正在霸道地侵蚀他的肉身,要将他的存在与这邪物彻底捆绑在一起!
萧彻的身体因这持续的痛苦而剧烈颤抖,他几乎无法站稳。那称帝幻象中的无边权力与此刻焚身蚀骨的痛苦形成了荒诞而恐怖的对比,疯狂地冲击着他的神智。
“必须……把它弄出来……”萧彻眼中闪过一抹狠厉,左手猛地握住那柄布满裂纹的青铜短剑,剑尖颤抖着,对准了自己心口那灼热的烙印!
他竟然想要自行剜肉!
“不可!”李卫东大惊,一把抓住他握剑的手腕。那手腕滚烫得吓人。“你疯了?!这会要了你的命!”
“留着它……更……生不如死……”萧彻喘息着,试图挣脱,但他的力气早已耗尽,根本无法抗衡李卫东,“它会……慢慢蚕食……同化……最终让我……变成它的……傀儡……”
就在这时,那名一直昏迷的队员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梦呓:“……玉……玉在吃人……皇帝……骷髅……”
这话语如同冰水浇头,让李卫东浑身一僵。
而萧彻怀中的碎片,仿佛被这话语再次刺激,暗红光芒猛地一亮!
“嗬——!”萧彻仰头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痛苦嘶吼,整个人如同虾米般蜷缩下去,剑也脱手掉落在地。
那烙印处的灼热瞬间倍增,甚至开始向四周蔓延,暗红色的细微纹路如同活着的血管,开始在他心口周围的皮肤下隐隐浮现!
李卫东死死按住痛苦抽搐的萧彻,目光扫过那狰狞的烙印,又看向自己胸口再次传来温热感的护符。
一个疯狂的念头在他脑中闪过。
他猛地扯下自己脖子上那枚古朴的青铜护符,不顾萧彻微弱的挣扎,将其死死按在了萧彻心口那灼热的烙印之上!
“嗤——!!!”
如同烧红的铁块被投入冰水!
一股浓郁的黑烟猛地从两者接触的地方冒出!
萧彻发出了比之前更加凄厉的惨叫,整个身体剧烈地弹动了一下,仿佛正在遭受极致的痛苦与极致的冰寒双重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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