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脉煞气腐蚀官灯,纸钱自旋,铜钱刻图……这一切,绝非一人之力可成。你的同党,在何处?”沈聿继续问道,目光如刀,试图从对方每一寸细微的肌肉颤动中剥出线索。
依旧死寂。
沈聿不再追问。他伸出手,并非用刑,而是并指如戟,快如闪电般在萧彻胸前几处大穴重重拂过。这是锦衣卫逼供秘技之一,能短暂激发生机,吊住将死之人最后一口气,也能让麻木之人重尝痛楚。
萧彻猛地抽搐了一下,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倒气声,眼皮艰难地颤动,却终究没能再睁开。但他干裂的、毫无血色的嘴唇,却极其轻微地嗫嚅了一下。
沈聿立刻俯身贴近。
气若游丝的声音,断断续续,夹杂着血沫的细微声响:
“…灯……烬……里……看……”
“…逆……推……星……晷……”
话音至此,戛然而止。萧彻头一歪,最后那点生机彻底断绝。
灯烬?星晷?
沈聿缓缓站直身体,看着眼前这具迅速冷却的尸身。萧彻死了,最后的线索似乎又断了。但这两个词,却像黑暗中擦亮的一星火花。
他猛地想起上元夜,那些燃烧后残留的灯笼灰烬,以及……钦天监那座观测天象、推算历法的浑天星晷。
难道……
就在这时,暗室厚重的铁门外传来急促却刻意压低的脚步声,紧接着是三长两短的特殊叩门声——是他心腹缇骑的暗号。
沈聿眼神一凛,最后扫了一眼萧彻和那面恢复正常的石壁,毫不犹豫地转身,打开铁门。
门外的心腹缇骑脸色在甬道火把下显得异常凝重,甚至带着一丝未散的惊悸,他抱拳低语,声音急促:
“指挥使!宫中急变!半个时辰前,西苑祭天用的长明灯……灯焰……突然全部变绿,且……且灯油翻滚,浮现出……浮现出与那铜钱背面相似的龙脉蚀纹!”
“陛下震怒,口谕:令指挥使即刻入宫,限期三日,必须破案!”
宫中也出现了!煞气竟已侵入了祭天重地!
沈聿面色沉静如水,唯有眼底深处寒光乍现,如冰层下的暗流汹涌。
他迈出暗室,铁门在身后沉重合拢,将所有的诡异与死亡暂时封锁。
“备马,入宫。”他命令道,声音听不出一丝波澜。
“那这里……”缇骑看了一眼暗室。
“尸体验看,记录所有异状,石壁刮下三寸深,所有粉末悉数封存带回衙门。”沈聿脚步不停,向外行去,玄色披风在幽暗的甬道中带起冷风,“另外,立刻派人,去查所有上元夜灯笼的制作者、经手人,尤其是最后处理灰烬的那些。还有,给我盯紧钦天监的星晷台!”
“是!”
诏狱的阴寒被甩在身后,但更庞大的、笼罩着整个紫禁城的森寒煞气,正扑面而来。
三日。
浪尖之下,已是刀锋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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