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铁器贴上指尖,上面的刻痕却灼得人眼窝剧痛。
那两个字,我看了二十年,刻在骨髓里的熟悉——
是我的名字。
嗡——!
脑海一片空白,世界骤然失声。只有手中那柄染血的绣春刀还在疯狂震鸣,尖啸着穿透耳膜,直抵灵魂最深处,像是在泣血,又像是在发出最恶毒的诅咒。
就在此时,一声轻飘飘的、带着森然冷意的轻笑,毫无预兆地自我身后极近处响起。
那声音滑腻如毒蛇,贴着脊骨攀爬:
“陆大人,”它慢条斯理,每个字都淬着跨越时光的寒意,“三百年了,您终于回来……认罪了——”
我浑身血液霎时冻僵,猛地回头——
身后空无一人。
只有残垣断壁投下扭曲的阴影,在惨淡的月光下如同幢幢鬼影。那声轻笑仿佛还萦绕在耳畔,带着冰冷的嘲弄,渗进骨缝里。
可我手中那柄刻着“陆”字的绣春刀,震鸣得愈发剧烈,几乎要脱手而出!刀尖不再是徒劳指向地下,而是猛地一颤,直直指向我左前方一处半塌的拱门废墟。
寒意不是从背后袭来,而是从手中的刀,从脚下的百具尸骸,从那个刻着我名字的令牌上,疯狂地钻进我的四肢百骸!
认罪?认什么罪?三百年前?
荒谬感与巨大的恐惧攫住了我,喉咙发紧,一个字也吐不出。但身体却先于意识做出了反应——我死死攥紧那柄躁动不安的刀,仿佛它是唯一能抓住的实物,目光却死死盯住那拱门的方向。
“谁?!”我终于挤出声音,干涩得像是砂纸摩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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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风穿过废墟的呜咽,听起来却像是无数冤魂在低泣。
拱门后的阴影似乎蠕动了一下。
不,不是似乎!
一道瘦削的身影缓缓自阴影中步出。他穿着一身暗沉得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的飞鱼服,腰佩绣春刀,但那衣料纹路却与我知晓的任何锦衣卫制式都略有不同,更古旧,更诡异。他的脸模糊不清,仿佛隔着一层晃动的水纹,唯有嘴角那一抹弧度,冰冷、刻毒,清晰地映入我的眼帘。
那不是活人的脸。
“看来,”那声音再次响起,依旧滑腻,源头正是那模糊的身影,“岁月太久,陆大人贵人多忘事,连自己亲手造下的孽,都记不清了。”
他轻轻抬手,指向我脚下的尸坑:“那这些旧部同僚,陆大人总该认得吧?他们等你,等得骨头都凉透了。”
旧部?同僚?镇邪司?
我头痛欲裂,一些混乱的、支离破碎的画面猛地冲撞着脑海——火光、嘶吼、刀剑碰撞的锐响、喷溅的温热液体、还有……一双双难以置信、充满绝望和愤怒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