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萧彻的生辰!
而在那八字之上,端端正正盖着一方鲜红的玺印。
九龙交纽,受命于天。
皇帝玉玺!
萧彻的目光,瞬间凝固在那方玉玺之上。
玉玺朱红,灼人眼目。
那方九龙盘踞的印记,并非寻常朱砂,色泽深凝近黑,在观星阁残存的幽光下,泛着血痂般的暗沉光泽。印泥厚重,压入纸纤维深处,边缘甚至微微凸起,每一个转折,每一条龙须的细微处,都清晰无比,带着不容置疑的、至高无上的权威。
“受命于天……”
萧彻的指尖,冰冷至极,轻轻触上那凸起的印痕。
触感粗粝,带着一种奇异的、吸吮温度的阴寒。仿佛触碰的不是印泥,而是凝固的、发黑的血。那寒意顺着指尖,瞬间窜入臂膀,直抵心口,冻得他心脏猛地一缩。
他认得这印泥。
“海殿青朱”。
取自东海极深之处的某种异藻,混合南海陨铁磨就的金粉,再以处女心血调和,秘法制成。色泽独特,历久不褪,且触之阴寒,能微弱地汲取接触者的生机。乃是皇室专用于最重要、最隐秘的诏书或符咒之上,等闲不得见。
父皇当年,曾于弥留之际,用此印泥,在一封遗诏上盖印。他当时跪在龙榻之侧,亲眼看着那方玉玺压下,印泥就是这般色泽,这般触感。
绝不会错。
而如今,这同样的印泥,盖在了写有他生辰八字的符帖上。
用于这窃运改命、需要至亲血祭的邪阵之中!
执印者,是谁,已不言而喻。
一股前所未有的冰冷暴怒,并非炽热,而是绝对零度般的死寂与毁灭欲,从他心底最深处轰然炸开。周身血液似乎瞬间逆流,又在下一刻被冻结,四肢百骸发出无声的尖叫。
他缓缓收拢手指,将那符纸紧紧攥入手心。
纸张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那方玺印在他掌心烙铁般滚烫,又冰寒刺骨。
再摊开手时,符纸已化作一撮细碎不堪的朱红与暗黄碎屑,从他指缝间簌簌飘落,如同焚化后的纸钱,无声祭奠着彻底死去的君臣之义,兄弟之情。
他抬起眼,目光穿透冰冷的琉璃穹顶,望向皇城最深处的方向。眼底,最后一丝属于“臣弟”的波动彻底湮灭,沉淀为一片无边无际的、足以吞噬一切光亮的虚无黑暗。
那黑暗深处,是冰封的杀意,是即将燎原的业火。
他转身,黑袍下摆拂过地上星尘与干尸的灰烬,走向那扇沉重的青铜门。
背影融入尚未散尽的能量余烬与黑暗之中,每一步都踏碎了过往所有的虚妄与幻象。
今夜之后,再无靖王萧彻。
只有归来索债的修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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