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之上,金碧辉煌,龙涎香的氤氲缭绕在雕梁画栋之间。文武百官垂首肃立,玉笏紧扣,唯有眼角余光不时瞥向御座下首那个身着四爪蟒袍的身影——晋王赵珩。
“陛下,江南水患已得缓解,灾民安置事宜还需加紧。”户部尚书躬身禀报,声音在空旷的大殿中回荡。
龙椅上的皇帝微微颔首,面色苍白,连日来的病痛让他显得萎靡不振。他刚要开口,却被一阵剧烈的咳嗽打断。
晋王适时上前一步:“皇兄保重龙体。臣弟愿为皇兄分忧,督办江南灾民安置事宜。”
几位大臣交换了眼神。近月来,晋王几乎包揽了朝中所有要务,权势日盛。
皇帝勉强止住咳嗽,摆了摆手:“准奏。”
退朝后,晋王并未如往常一般与几位心腹大臣密谈,而是快步穿过长廊,在一处僻静转角拦住了正要离去的锦衣卫指挥使沈墨卿。
“沈指挥使留步。”晋王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威严。
沈墨卿转身行礼,玄色飞鱼服在转身时划出一道利落的弧线:“殿下有何吩咐?”
“今夜酉时,王府设宴,还请指挥使赏光。”晋王嘴角带笑,眼中却无半分暖意。
沈墨卿面沉如水:“殿下厚爱,只是今夜还需巡查皇城,恐怕—”
“巡查之事,让副手去办即可。”晋王打断他,伸手为沈墨卿整了整本就不乱的衣领,“指挥使不会连这个面子都不给吧?”
两人目光相接,片刻后,沈墨卿微微低头:“臣遵命。”
望着沈墨卿远去的背影,晋王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一名黑袍人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身后。
“他会来吗?”黑袍人声音嘶哑。
“他不敢不来。”晋王冷声道,“药准备好了吗?”
“已备妥。只要他饮下,就会成为殿下最忠诚的傀儡。”
晋王满意地点头,忽然又问:“王府地室中的那些‘作品’,没被人发现吧?”
“殿下放心,守卫森严,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最好如此。”晋王望向宫殿朱红的高墙,“那个老不死的皇帝撑不了多久了。待我登基之日,满朝文武都将是我掌中傀儡。”
他无声地笑了,袖中的手慢慢握紧。
是夜,晋王府灯火通明。
沈墨卿如约而至,被引至一间隐秘的宴厅。厅内除晋王外空无一人,与所谓的“宴”大相径庭。
“指挥使果然守时。”晋王举杯相迎。
酒过三巡,晋王渐渐切入正题:“皇兄病重,太子年幼,朝局动荡啊。。。指挥使掌管锦衣卫,肩负皇城安危,责任重大。”
沈墨卿不动声色:“臣只是尽忠职守。”
“好一个尽忠职守。”晋王倾身向前,声音压低,“若我告诉你,皇兄之病并非天命,而是人为呢?”
沈墨卿握杯的手微微一滞:“殿下何出此言?”
“我有证据表明,有人在陛下饮食中下毒。”晋王目光灼灼,“而此人,很可能就在宫廷内部,甚至。。。是陛下亲近之人。”
“殿下可知这是何等指控?”沈墨卿面色凝重。
晋王从袖中取出一卷文书:“这是太医院内的记录,上面清楚地记载着陛下病状与某种罕见毒药症状相符。我本可直接禀明太后,但恐打草惊蛇。需锦衣卫暗中调查。”
沈墨卿接过文书细看,眉头越皱越紧。这证据看似确凿,却总觉有些不对劲。
“殿下为何将此重任托付于臣?”
“因为满朝文武,我只信你。”晋王又为沈墨卿斟满酒,“这杯,愿我们同心协力,揪出谋害陛下的元凶。”
沈墨卿举杯至唇边,忽然停下:“殿下,若查出真凶,无论对方身份多么尊贵,都当依法严惩吗?”
“自然。”晋王眼中闪过一丝异样。
就在沈墨卿即将饮下酒液的瞬间,厅外突然传来一阵骚动。晋王脸色微变:“何事喧哗?”
一名侍卫匆忙入内:“禀殿下,是。。。是王府西苑走水了!”
晋王猛地站起,神色惊慌远超寻常火灾应有的反应:“西苑?具体何处?”
“好像是。。。地室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