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满意地点点头,低声道:“龙脉煞气虽能维持形魄,却需每日服用,方能不露破绽。大人还需谨慎,莫要让他人看出端倪。”
“谨…遵…吩…咐…”王知县的喉咙里,挤出几个干涩、断续,完全不似人声的音节。
窗外,我死死捂住自己的嘴,才能抑制住那几乎要冲口而出的惊骇尖叫。
龙脉煞气?!每日服药维持?!
周世卿造的,不止是傀儡苦力或兵卒…他造的是傀儡官员!用这种诡异的、含有龙脉煞气的药物维持着它们表面的“活气”!
真正掌权者,就躲在幕后,操纵着这些披着人皮的木偶,侵蚀着天下的权柄!
我手脚冰凉地退离王府,踉跄在无人的小巷里,巨大的恐惧和荒谬感如同潮水,几乎将我淹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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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世卿想用傀儡取代百姓求太平?
可他早已…早已用傀儡取代了官!
这天下,究竟还有多少这样的“王知县”?那坐在府衙高堂之上的,那发号施令的…究竟是人,还是偶?
而我,一个发现了这弥天秘密的小小胥吏,又能做什么?
揭发?向谁揭发?谁能保证,我敲开的那扇门后,坐着的不是另一个需要每日服用“龙脉煞气”的怪物?
冰冷的绝望,顺着夜风,一丝丝钻入骨髓。
冰冷的绝望,顺着夜风,一丝丝钻入骨髓。
我靠在肮脏的巷壁上,粗重地喘息,汗水和之前耳廓被划破渗出的血混在一起,冰冷粘腻。肺叶火烧火燎,每一次吸气都带着巷子里垃圾腐烂的酸臭,却压不住那仿佛烙在鼻腔里的、龙脉煞气的阴冷和傀儡工坊的金属腥气。
不能回衙门。不能回家。甚至不能相信任何一张熟悉的脸。
周世卿的脸,王知县那僵硬吞咽药液的姿态,在我眼前交替闪现,扭曲成一场无声的噩梦。他们不是孤例。那流水线日夜不休,那些打着官府火漆印的箱子…究竟有多少官员已被替换?上至州府,下至县丞,甚至…我每日叩拜的那些上官?
一股恶寒从尾椎窜起。
我像一只被猎犬围堵的耗子,蜷缩在阴影里,所有的出路似乎都被那无形的、冰冷的傀儡之网封死。揭发?状纸递上去,怕是直接落入了幕后操纵者手中,自投罗网。拼死一搏?我连周世卿身边那几个护卫傀儡都对付不了。
老秦…老秦就是因为发现了这个,才消失得无声无息,只留下半枚染血的铜令。
等等——铜令!
我猛地伸手入怀,那半枚冰冷的金属紧贴着胸口。周世卿启动暗门时,用的也是半枚!这令牌,莫非并非简单的信物,而是…钥匙?或者…身份凭证?
老秦留下它,绝不是偶然!
他一定还留下了别的什么!他知道自己可能回不来!
求生的欲望猛地压过了绝望的冰冷。我必须再去老秦家!之前官府以“失踪”为由草草搜查过,定然未曾细查!周世卿以为老秦已彻底消失,或许那里反而成了一线生机!
夜更深了。我借着断断续续的云层遮掩,避开主干道和巡更的路线,在迷宫般的小巷里穿行。每一次脚步声都让我心惊肉跳,每一个拐角都可能撞上一张僵硬的脸和幽深的眼瞳。
老秦的家在一条僻静的巷尾,小院荒芜了些,他失踪后便再无人气。我熟门熟路地翻过矮墙,落地无声。
屋里还保持着官府搜查后的凌乱,带着一股尘封的死气。我不敢点灯,借着微弱的天光,屏住呼吸,开始一寸一寸地摸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