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挤压着每一寸空间。
唯一的声响是粗重得如同破风箱般的喘息,还有碎石偶尔滑落的窸窣声。通道狭窄而陡峭,一路向上,显然并非人工开凿,更像是玉玺那一道湮灭光束巧合打穿的、连接着地底冰窟与上方某处岩层的天然缝隙。
陆昭然几乎失去了时间感。他靠着那双彻底报废的冰封手臂和身体微弱的蠕动,一点一点地在崎岖的坡道上挪动。玉玺被他用下巴和残存的肩膀力量死死抵在胸前,冰冷而死寂,仿佛耗尽了所有力量。后背那道龙怨爪痕火烧火燎地疼,丝丝黑气缠绕不去,不断侵蚀着他的生机,与怀中龙灵之心散发的微弱暖流艰难对抗。
不知过了多久,前方终于出现了一丝微弱的光亮,以及隐约的人声。
是师弟他们!
他们似乎找到了一个相对宽敞的歇脚点,正在焦急地等待。
“师兄!”眼尖的师弟立刻发现了他,连忙冲下来,和其他人一起,小心翼翼地将几乎不成人形的陆昭然拖了上去。
这是一处较大的天然石窟,地面散落着碎石,空气虽然依旧冰冷,却不再有那蚀骨的极寒煞气。劫后余生的几名弟子个个带伤,神情萎靡,看到陆昭然惨状,更是面露悲戚。
“师兄……你的手……”
陆昭然无力地摇头,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他目光扫过幸存者,又少了两人,心猛地一沉。
师弟哽咽道:“我们没能……救下所有人……”
沉默。绝望的气氛弥漫开来。
然而,这短暂的宁静并未持续多久。
突然,一阵极其轻微、却让人极不舒服的窸窣声,从石窟深处的阴影里传了出来。那声音,像是无数细足刮擦着岩石,又像是某种湿滑的东西在蠕动。
所有人瞬间汗毛倒竖,紧张地望向声音来源。
“谁?!”师弟厉声喝道,强撑着举起残破的法器。
阴影蠕动,一个佝偻、披着破烂黑袍的身影,缓缓走了出来。她走路的姿态极其怪异,身体扭曲,仿佛关节都是反向生长的。兜帽垂下,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个干瘪下垂、带着诡异微笑的嘴角,和一只从袍袖中探出的、布满诡异虫斑和皱纹的手。
那只手中,握着一根扭曲的、顶端镶嵌着惨白虫壳的木杖。
“啧啧啧……真是凄惨啊……”一个沙哑、仿佛无数虫子在摩擦的声音响起,带着一种令人作呕的戏谑,“能把那地方闹得天翻地覆,还能活着爬出来,老身倒是小瞧了你们这些正道子弟。”
“蛊母!”师弟脸色骤变,声音里充满了惊惧和厌恶,“你怎么会在这里?!”
陆昭然心猛地一沉。蛊母,南疆邪派巨头之一,擅操虫蛊,性情阴毒诡谲,亦正亦邪,但更多是唯恐天下不乱。她竟一直潜伏在一旁?!
“老身自然有老身的法子。”蛊母发出桀桀的怪笑,目光却如同最贪婪的毒虫,瞬间就钉在了陆昭然怀中那枚沉寂的玉玺之上。“那等惊天动地的能量波动,老身想不注意都难。看来,你们还真把不得了的东西给带出来了……”
她的呼吸陡然急促起来,那只布满虫斑的手颤抖着伸出:“来,让老身好好瞧瞧……这宝贝……”
“休想!”师弟和其他弟子立刻挡在陆昭然身前,尽管恐惧,却寸步不让。
“滚开!”蛊母声音骤然尖利,手中虫杖一顿!
嗡!
一片黑压压的、散发着腥臭云雾的怪虫从其袍袖中汹涌而出,如同飓风般扑向众人!
弟子们奋力抵挡,法器光芒与虫云碰撞,不断有怪虫被斩杀落地,化作腥臭黏液,但更多的虫子悍不畏死地扑上,瞬间将几人淹没!虫牙噬咬,蛊毒注入,弟子们发出痛苦的闷哼,动作肉眼可见地变得迟缓、僵硬,眼看就要不支!
陆昭然目眦欲裂,想要挣扎,却连动一根手指都做不到。
蛊母看也不看那些弟子,佝偻的身影如同鬼魅般闪到陆昭然面前,那只干枯的手轻易地拨开他冰冻的手臂,一把将那只玺抓了过去!
“哈哈哈!果然是它!传说中的镇龙玺!蕴含天地至寒法则……哈哈哈哈!”蛊母将玉玺捧在眼前,痴迷地摩挲着,发出癫狂的笑声。
但下一刻,她的笑声戛然而止。
那沉寂的玉玺似乎极度抗拒她的触碰,其内部残留的极寒之力自发反噬,幽蓝冰霜瞬间顺着她的手臂向上蔓延!
“哼!无主之物,也敢反抗老身?!”蛊母厉喝一声,非但没有松手,反而眼中闪过更加疯狂的光芒。
她猛地将虫杖插在地上,干瘪的嘴唇急速开合,念诵起诡异古老的咒文。她周身弥漫出浓稠的、暗绿色的邪异蛊光,与玉玺散发的幽蓝寒气猛烈交锋!
同时,她另一只手猛地刺入自己心口!再拔出时,指尖竟捏着一只不断扭动、通体剔透如玉、却散发着恐怖能量波动的本命蛊虫!
“以我精元,饲尔凶灵!以尔寒魄,铸我圣躯!融!”她嘶声尖叫,猛地将那只本命蛊虫狠狠拍在了玉玺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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嗤——!!!
难以形容的诡异景象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