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让他们去。让他们去碰碰那根本不存在的“核心”。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让他们把注意力和力量,浪费在错误的方向上。
这既能暂时缓解皇庄真正核心的压力,或许……也能让那些藏在幕后、对“大地之心”有所图谋的势力,露出马脚。
陆昭然重新闭上眼,如同老僧入定。
棋盘已经乱了,那就把水搅得更浑。利用敌人的贪婪和急躁,让他们自己去踩陷阱。
这或许是为数不多的、能为沈星澜和那摇摇欲坠的护盾,争取到的时间和机会了。
只是,这代价,恐怕会是许多被误导的生命。陆昭然的手指微微蜷缩了一下,但随即又变得坚定。
非常之时,行非常之法。这是他选择的路。
陆昭然指间的轻微颤抖,最终归于死寂般的平静。那一点点人性的迟疑,被更深沉的、近乎冷酷的决心所覆盖。他闭上眼,不再去看那想象中可能因他一句谎言而即将奔赴黄泉的身影。棋手,不能为棋子的命运落泪。
……
东厂督公曹谨淳的私邸深处,烛火通明。
一份密报被心腹太监小心翼翼呈上。曹谨淳,面白无须,保养得宜的脸上看不出年纪,唯有一双细长的眼睛,开阖间精光四射。他慢条斯理地展开那薄如蝉翼的纸条,目光扫过上面关于“黑风洞”与“真正核心”的内容。
嘴角,缓缓勾起一丝莫测的笑意。
“陆昭然……倒是个识时务的。”他尖细的嗓音在静室中回荡,带着一丝嘲弄,“看来这天牢里的饭食,让他想通了不少事。”
身旁的心腹低声道:“督公,此情报来得突兀,会不会有诈?陆昭然此前可是硬气的很。”
曹谨淳轻笑一声,用指甲弹了弹纸条:“诈?或许。但这重要吗?”
他站起身,踱到窗前,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重要的是,陛下对锦衣卫和钦天监都已心生疑虑。重要的是,这‘大地之心’的秘密,谁先掌握,谁就能立于不败之地。黑风洞是陷阱也好,是真正核心也罢,咱家总得派人去看看。万一……是真的呢?”
他转过身,眼中闪烁着贪婪与野心:“就算不是,折损些人手,若能抓住陆昭然传递假情报的把柄,或是借此将水搅得更浑,方便咱家下一步行事,那也值得。更何况……”
他话音一顿,声音压得更低,仿佛毒蛇吐信:“……咱家也很好奇,那洞里,到底藏着什么,值得陆昭然用这种方式来‘调虎离山’。传令下去,调派一队精锐好手,再带上那些刚从西域‘朋友’那里得来的、能克制古怪玩意儿的家伙,连夜出发,探一探那黑风洞!记住,有任何发现,优先回报给咱家,不必经过其他衙门。”
“是!”心腹领命,无声退下。
曹谨淳摩挲着玉扳指,脸上笑意更深。他不在乎死多少人,他只在乎能否抓住权力上升的绳索。陆昭然的将计就计,在他看来,何尝不是自己趁机攫取利益的机会?
……
几乎在同一时间,锦衣卫指挥使值房。
沈星澜将皇庄外的见闻低声禀报,包括东厂突然出现并带走傀儡之事。
指挥使面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东厂的手伸得太长了!曹老阉狗,分明是趁火打劫!”
“不止如此,”沈星澜目光锐利,“他们出现的时机太过巧合,装备过于针对。卑职怀疑,朝中弹劾我司、煽动削减经费的背后,恐怕就有东厂的影子。他们想借此案扳倒我们,全面接手‘异闻’之事。”
指挥使一拳砸在案上:“可恶!如今经费被削,行动受限,连查证都束手束脚!”
沈星澜沉默片刻,忽然道:“大人,或许……我们亦可顺势而为。”
“嗯?”指挥使看向他。
“东厂既想抢功,必然急于求成。陆大人那边……”沈星澜压低了声音,“若他传出什么消息,东厂必定如获至宝,急于验证。我们何不暗中留意东厂动向?他们若大规模调动人手前往某处,那地方必然有蹊跷。他们替我们探路,我们只需……螳螂捕蝉。”
指挥使眼中精光一闪,缓缓点头:“有理!曹谨淳贪婪冒进,反倒可能露出破绽。此事你亲自去办,挑选绝对信得过的弟兄,要最隐蔽的,就算只有你一人,也要盯死东厂的异动!经费之事,我想办法从别处挪一点,但不能多。”
“卑职明白。”沈星澜拱手。非常之时,行非常之法。锦衣卫的根基,也并非全然系于明面的经费之上。
……
两日后,夜。
京畿西南,黑风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