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是……”萧彻只觉得喉咙发干,一股寒意从脊椎直冲头顶。
王振收回手指,那缕金色魂光渐渐平息下去,重新隐没于深幽的翡翠之中。
“他是自愿的。”王振的声音听不出丝毫情绪,“为了大明江山。”
他抬起那双古井般的眼睛,看向萧彻,目光仿佛能穿透他的甲胄,直窥内心。
“萧指挥使,你现在可知,你将要面对的是什么了吗?”
“代王府下的,不仅仅是野心,不仅仅是邪术。他们触动的是龙脉根基,引动的是天地煞气。寻常刀兵,对其无用。”
“唯有此剑,可斩邪祟,可断煞源。”
王振缓缓将剑从柜中取出,双手捧起,递向萧彻。那柄名为“镇魂”的尚方宝剑,此刻重若千钧。
“陛下旨意,是格杀勿论。但咱家给你的旨意,是……斩草除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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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着它。去结束这一切。”
“释放他,”王振的目光再次落在那块翡翠上,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复杂情绪,“也解脱他。”
萧彻看着那柄剑,看着剑格处那块禁锢着忠魂的翡翠,仿佛能听到其中无声的咆哮与哭泣。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震撼与寒意,伸出双手,郑重地接过了这柄沉重无比、承载着太多秘密与牺牲的剑。
剑入手冰凉,那翡翠中的魂光似乎微微亮了一瞬。
“末将,定不辱命!”萧彻沉声应道,转身大步而出。
王振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久久站立不动。烛光将他的影子投在墙壁上,摇曳不定。
窗外,双月的光芒依旧妖异。
而遥远的代王府方向,一声非人的尖啸,骤然划破夜空,仿佛某种可怖之物,终于彻底苏醒。
那尖啸声并非通过耳膜,而是直接剐蹭在灵魂深处,凄厉、怨毒,又带着一种非人的、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质感,穿透双月妖光与皇城混乱的喧嚣,直抵司礼监值房。
萧彻握着“镇魂”剑的手猛地一紧,剑鞘上古朴的云雷纹路似乎微微发烫。翡翠原石中,那缕金色的魂光再次剧烈地挣扎起来,撞击着无形的壁垒,散发出灼热的焦躁与警示。
王振依旧站在原地,背影在烛光下佝偻了一分,他望着窗外代王府上空那愈发浓稠、几乎要滴落下来的诡异云气,轻轻叹了口气,那叹息里竟带着一丝解脱般的疲惫。
“终于……还是醒了。”他喃喃自语,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萧彻再无犹豫,转身疾奔而出。值房外的回廊仿佛没有尽头,那非人的尖啸如同跗骨之蛆,紧追不舍,搅动着人的心智。他能感到怀中“镇魂”的震动越来越强,翡翠中的魂光炽烈得几乎要灼透剑鞘。
冲出司礼监,皇城内的混乱景象扑面而来。远处火光冲天(那泛着绿光的邪火),近处侍卫奔跑呼喝,夹杂着零星的兵刃交击和某种……鳞片刮擦地面的嘶啦声。一股比之前更加浓郁的腥臭气息弥漫在空气里,源头似乎正是西方。
“萧大人!”一名腾骧卫百户满脸是血地奔来,“冯指挥使已带人将代王府围住!但……但里面不对劲!刚才那声怪叫之后,王府围墙根下开始渗出黑水,碰到黑水的兄弟……身上就开始长东西!”
百户的声音因恐惧而变调,他下意识地挠了一下自己的手背,那里似乎已经起了几个细小的、硬硬的疙瘩。
萧彻心头一沉。煞气已经实体化,开始侵染周边!
“守住外围!任何从里面出来的,无论人鬼,格杀勿论!”萧彻厉声下令,脚步不停,朝着代王府的方向猛冲。
越靠近王府,那腥臭越是令人作呕。街道上几乎看不到活人,只有零星几个身上覆盖着鳞片、行为癫狂的身影在游荡,发出无意义的嗬嗬声。地面变得粘滑,覆盖着一层薄薄的、油亮的黑色液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