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墙之上,守军几乎到了极限。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深深的疲惫和麻木,伤口只是草草包扎,靠着垛口就能睡着。滚木礌石所剩无几,箭矢更是需要反复回收使用。那日自毁城墙造成的豁口,虽经连日抢修,依旧显得脆弱不堪。
一种绝望的寂静笼罩着城头,比震天的厮杀声更令人窒息。
周淮拖着一条伤腿,走到萧彻身边,声音干涩得像是砂纸摩擦:“大人,探马冒死回报,叛军后方粮队……被我们的人成功烧了两批,但……杯水车薪。他们的攻势并未减弱多少。”
萧彻没有说话,只是望着叛军营地。那里炊烟袅袅,似乎并无缺粮之象。晋王显然早有准备,囤积了大量粮草。
时机,似乎并未站在他们这一边。
就在这时——
一名穿着叛军号衣、浑身浴血的身影,竟沿着城墙外侧一处极其隐蔽的绳索,如同壁虎般攀了上来!守军骇然,几乎就要动手。
“自己人!”那人嘶哑地低吼一声,扯开号衣,露出内里绣衣使的暗记。他气息奄奄,显然受了极重的伤,一路潜回已是奇迹。
他踉跄着扑到萧彻面前,从贴肉处掏出一枚被血浸透的细小竹管,塞入萧彻手中,气若游丝:“大人……信号……粮……王旗……”话未说完,人已倒地气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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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彻捏碎竹管,里面是一张薄如蝉翼的纸条,上面只有潦草的几个字——
【粮仓真位已探明,守备空虚,今夜子时,火起为号。】
落款是一个极其隐秘的代号。
萧彻瞳孔骤然收缩!
他等待的,终于来了!
并非晋王流尽最后一滴血,而是他埋下的那颗最深的棋子,终于抓住了晋王唯一的、也是致命的破绽!
真正的粮仓位置!守备空虚!
他猛地抬头,看向城外叛军营地。夕阳正迅速沉入地平线,黑暗即将吞噬大地。
“周淮!”萧彻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压抑到极致的、冰冷的兴奋。
“末将在!”
“立刻点齐所有还能骑马、还能拿刀的人!不需要多,五百精锐足矣!要最快的马,最利的刀!备足火油火种!”
周淮一愣:“大人?我们兵力已竭,此时出击……”
“不是出击,”萧彻打断他,眼中闪烁着骇人的精光,“是去放一把火!”
他指着叛军营地的某个方向,那里看起来与其他营区并无二致:“晋王的命根子,藏在那里!今夜子时,那里火起之时——”
他的声音如同淬毒的冰刃,一字一句:
“我要你,率领全城所有还能动弹的兵士,打开城门,给我全线反扑!”
周淮倒吸一口凉气,全身血液仿佛瞬间冲上头顶!全线反扑?以如今这残兵疲卒?
“大人,这太冒险了!万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