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下来!快!”墨博士声音发颤。
助手立刻用最纤薄的蝉翼宣纸和特制墨汁,小心翼翼地将那些残痕拓印下来。
看着宣纸上那残缺却依旧散发着不祥气息的图案,墨博士眼中光芒急闪。他猛地转身,踉跄着扑向旁边巨大的书架,几乎是用抢的,从最底层一个锁着的铜匣里,取出一份残破不堪、材质非皮非绢的古老卷轴。
“《九幽秘牒》……《九幽秘牒》……我记得……这里有……”他喃喃自语,双手颤抖地快速翻动着卷轴。卷轴上绘满了各种奇诡的符号和难以理解的注解,大多残缺不全。
他的手指猛地停在某一页。
那一页上,绘制着一个与拓印下来的残痕有五六分相似的、同样令人望之生畏的符号,旁边用古老的蝌蚪文写着注释。那注释的大部分已经模糊不清,唯有几个字勉强可辨:
“……墟之眼……监察……触之……则……”
墨博士的呼吸骤然停止。
墟之眼?
归墟之眼?!
那芯片记载的坐标……那青铜巨棺封印的“归墟”……难道就是这个“墟之眼”?!而这符号,是它的标记?代表着它的……监察?
触之则……后面是什么?触之则如何?毁灭?同化?
一股比之前更甚的寒意彻底淹没了墨博士。他们窥探的,不仅仅是坐标,还是一个活着的、拥有无上威能、并且时刻监视着一切的“眼睛”!
便在这时——
“博……博士……”一个年轻助手忽然指着窗外,声音充满了极致的惊恐,脸色白得如同见了鬼。
众人循声望去。
只见秘阁庭院中,那些用于观测天象的、需要数人合抱的青铜晷针,此刻竟都在微微震颤!并非地震,而是它们自身在发出一种低沉嗡鸣!更骇人的是,晷针投射在地上的影子,正在以一种完全违背常理的方式,自行扭曲、拉长,隐隐约约地,竟然也开始勾勒出那个令人毛骨悚然的、三只眼睛重叠的符号轮廓!
仿佛无处不在!仿佛无所不能!
那恐怖存在的意志,竟然能隔着无尽时空,影响到现实世界的物理法则?!
噗通一声,终于有心理承受能力较弱的助手彻底崩溃,双眼一翻,昏死过去。
墨博士踉跄着冲到窗边,枯瘦的手死死抓住窗棂,指节泛白。他望着庭院中那诡异扭曲的晷影,望着手中拓印的残痕和那卷古老的《九幽秘牒》,老迈的身体因恐惧和激动而剧烈颤抖。
他明白了。
他们面对的不是神,不是魔。
是一种规则。一种冰冷、绝对、高悬于万物之上、负责“监察”甚至“清理”的恐怖规则!
而那枚芯片,那口棺材,那个与先帝一样的人……都是这规则体系的一部分!或许是钥匙,或许是陷阱,或许是……被监察的目标!
“快……”墨博士猛地转身,声音嘶哑得几乎破裂,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急迫和决绝,“用……用雷击木粉!混合朱砂和犀角粉!立刻在整个秘阁内外绘制‘阻灵阵’!快!在它下一次‘注视’到来之前!”
他不知道这临时抱佛脚的办法能有多少用处,但他们必须做点什么!必须隔绝那无所不在的窥探!
然后,他看向那份拓印下来的残痕和古老的《九幽秘牒》。
必须将这里的发现,立刻禀报将军。
这已经不是寻找钥匙修补锁了。
这是蝼蚁察觉到了巨轮的轨迹,试图在被碾碎前,发出最后的警示。
京城,乃至整个天下,或许早已在这只“墟之眼”的注视之下。
而他们,刚刚愚蠢地抬手,摸了摸那巨轮的辐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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