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一阵更加慌乱的脚步声从御马监方向传来!
一名锦衣卫小旗淋得透湿,脸上毫无血色,狂奔而来,甚至来不及行礼,颤声急报:
“大人!不好了!御马监……看守鹿苑的当值太监……四人……集体暴毙!”
“什么?!”陈默失声。
我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如何死的?”声音冷得我自己都陌生。
“症状……症状皆同!”小旗的声音带着极度的恐惧,“口鼻溢黑血,双目圆睁,面目扭曲……像是……像是吓破了胆,又像是……中了剧毒!”
控神蛊!
这三个字如同惊雷,骤然劈入我的脑海!
若非邪术蛊毒,何以解释白鹿突狂,眼中幻影,继而看守之人集体离奇暴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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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惟庸……他献上的到底是祥瑞,还是包藏祸心的催命符?!此举是冲着他自己,还是……直指御座?!
雨更大了,哗啦啦地浇在整个紫禁城上,仿佛要冲刷掉一切痕迹,却又让这深宫中的血腥和阴谋愈发浓稠刺鼻。
我猛地握紧拳,指甲深深掐入掌心,剧烈的疼痛压下了身体的虚软和咳嗽。
“封锁御马监!所有接触过白鹿及相关人员,一律控制!即刻上报陛下!”我的声音在雨声中斩钉截铁,“此案,北镇抚司接了!”
胃部的刺痛和喉咙的腥甜再次袭来,但此刻,已被更汹涌的暗流和杀机彻底压下。
这潭水,比我想象的,更要深不见底,更要凶险万分。
胃里的冰锥和喉头的铁锈味,在那滔天阴谋掀起的巨浪前,竟被硬生生压了下去。雨幕如瀑,浇透的飞鱼服沉甸甸地贴在身上,冷意却远不及心底泛起的惊澜。
“控神蛊……”这三个字在齿间碾过,带着血腥气的寒意。
“陈默!”我声音劈开雨声,不容置疑,“你亲自带人,封锁御马监鹿苑!一只苍蝇也不准飞出去!所有当值、休沐,但凡与那白鹿有过接触的,全部隔离拘押,分开讯问!记住,是全部!”
“是!”陈默领命,眼神锐利,转身便点入冲入雨幕。
“王百户!”我目光扫向一旁脸色发白的百户,“即刻上报陛下,详陈白鹿冲撞、御马监暴毙之事,奏请旨意,严查此案!措辞需准,语气需稳,不得流露半分惊惶,亦不可轻忽半分严重!”
“属下明白!”王百户定了定神,快步奔向值房书写奏本。
我最后看了一眼那貔貅石雕下逐渐被雨水冲淡的血污,以及被迅速抬走的白鹿尸体,转身,步伐竟因这突如其来的巨大压力而稳了几分。病躯里的那点虚弱,被更强大的警惕和冷厉取代。
回到北镇抚司,衙门内已如临大敌。灯火通明,缇骑奔走,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前所未有的紧张。那篮鸡蛋带来的微弱暖意,早已被这泼天的冷雨和疑云彻底浇灭。
我直接踏入殓房。
阴冷的气息混杂着新鲜的血腥和雨水味扑面而来。那具白鹿的尸身被置于冰冷的石台上,仵作老郭正带着徒弟,小心翼翼地清理着皮毛上的污秽。
“大人。”老郭见我进来,停了手,面色凝重。
“可有发现?”我走近,目光落在鹿首那可怖的伤口上。
“外伤确是猛烈撞击所致,颅骨碎裂。”老郭声音低沉,“但……大人请看此处。”他用镊子轻轻拨开鹿耳后的绒毛,露出一小片极不起眼的、微微发红的皮肤,中央有一个细不可查的、几乎愈合的微小针孔。
“还有,”他示意我看向鹿眼,“虽充血严重,但细观其瞳孔最深处,似有极细微的、非自然的浑浊斑点,不似疾病所致。”
控神蛊……以针孔植入,蚀脑控心,宿主死后,蛊虫亦亡,化于无形,只留细微痕迹。
我心脏猛地一沉。果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