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下午,我们才准备好工具。
这活儿比用洛阳铲打探孔更累人,但目的不同。
锅锥像个带活门的大号螺旋钻头,能拧进土里带出更多的泥土。
掏沙筒则是长长的铁皮桶,底下有活页,砸下去能带上一桶土。
这两种工具配合,能相对安静的扩大洞口,清理上层覆土。
我们轮流上阵,在之前发现木质结构的探孔位置开始往下啃。
过程极其枯燥且耗费体力,尤其是土层里夹杂碎石的时候,震得虎口发麻。
时间一久,我累的快瘫了,忍不住抱怨起来。
“老子算是知道了,盗墓这行,八成是靠体力,两成才靠技术……这傀侯老儿埋这么深,是怕人给他挖出来鞭尸吗?”
包子和闫川也没闲着,一个负责用掏沙筒清土,一个负责把带上来的土仔细检查,散到远处不引人注意的地方是哪个。
我们还得时刻留意周围的动静,生怕引起不必要的注意。
一连干了三天,每天都是天不亮就上山,天擦黑才拖着快散架的身体回旅馆。
进度比想象中还慢,主要是上层的碎石和夯土层异常坚硬,估计是建造时故意加固过,防止雨水渗透和表面坍塌。
到了第四天下午,我们终于清理出了一个直径约一米五,深度约十三米的竖井,下方那块巨大的木质结构完全暴露在我们眼前。
借着强光手电,我们看清了它的全貌。
这确实是一扇门,镶嵌在人工修整过的石质门框里的木质墓门。
门高约一米八,宽约一米二,材质是厚重的梓木。
梓木是楠木的一种,在西周属于高等木材,虽然历经数千年,木质大部分已经碳化发黑,变得酥脆,但整体结构依然保存了下来。
门上没有任何辅首,光秃秃的。
但在门板中央,镶嵌着一个直径约三十公分的圆形青铜构件,上面布满了绿锈,但依稀能看出铸造着繁复的云雷纹和
夔龙纹,中心位置则是一个很奇怪,有点像甲骨文中傀字的抽象符号。
“卧槽!有门儿!有门!”
包子激动的差点喊出来,被闫川一把捂住嘴。
“你咋呼啥?”
闫川说了包子一句,然后仔细打量那青铜构件。
“这像是个+……枢纽?或者标识?西周墓门很少见到这种单独镶嵌大型青铜饰件的,一般就是光板或者有些彩绘。”
我惊讶的看了闫川一眼:“川子,你啥时候懂这么多了?是不是背着我们偷偷学习了?”
闫川挺了以一下胸脯,说道:“这都基本操作,别大惊小怪的。”
我笑了笑,用手轻轻拂去门边缘的浮土,发现门与石质门框的接缝处,填充着已经板结的暗红色物质。
“这是……朱砂混合了某种油脂?”
我用匕首刮了一点,放在鼻尖闻了闻,有一股特别淡但是难以形容的腥气。
“可能是用来密封和防腐的,也可能是某种宗教意义。”
门是找到了,但怎么开又成了问题。
这门是向内开的,我们尝试用撬棍插入门缝,稍微一用力,腐朽的门板就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木屑簌簌落下,感觉在用力就要碎掉。
我收回撬棍,说道:“不行,太脆了,硬撬非得散架不可。而且,你们看门轴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