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主要街道已被净水泼街,黄土垫道,贡院周围更是戒备森严。
礼部的官员、巡城的兵丁穿梭不息,确保会试万无一失。
会试前三天,午后。
赵庚旭刚从天工院出来,准备回宫。
他脑子里还在琢磨着天工院的问题,带着福贵和两名便装侍卫,信步走在熙攘的东市大街上。
忽然,前方一阵骚乱,伴随着呵斥与哀求声,打破了街市的喧嚣。
只见一个书摊被撞得七零八落,书籍散落一地。
一个衣着朴素、甚至打着补丁的老者跌坐在地,嘴角渗血,怀中紧紧抱着一个包袱。
他的对面,是几个衣着华贵、神色倨傲的年轻公子哥,为首一人,约莫十七八岁,锦衣玉袍,腰佩美玉,手持马鞭,正一脸嫌恶地甩着鞭梢,仿佛碰到了什么脏东西。
“瞎了你的狗眼!敢挡小爷我的路?”
那华服青年声音尖刻,用马鞭指着地上的老者,“撞脏了小爷的新袍子,你赔得起吗?”
他身旁的随护立刻附和:“三少爷,跟这穷酸废什么话,打断他的腿,看他以后还敢不敢乱撞!”
那老者挣扎着想要起身辩解,声音颤抖:“分明是……是你们的马冲撞过来,老朽躲避不及……”
“还敢狡辩?”那被称为“戴三少爷”的青年,正是当朝刑部尚书戴仁的第三子,戴振励。
他素来在京城横行惯了,眼见一个寒门老儒竟敢顶嘴,顿觉面上无光,恼羞成怒之下,扬起马鞭就要抽下。
“住手!”
一声清亮的呵斥传来。
赵庚旭从人群中走出,脸色阴沉。
戴振励动作一滞,扭头看见是赵庚旭,先是一愣,随即脸上闪过一丝忌惮。
他知这位九皇子近来风头很盛,深受皇宠,但自觉家世显赫,父亲是六部堂官之首,且不过是一件小事,并不十分畏惧。
他收起鞭子,勉强拱了拱手:“原来是九殿下。怎么?殿下也来管这市井闲事?”
“闲事?”
赵庚旭走到那老者身边,示意福贵将其扶起,冷冷看向戴振励。
“当街纵马,冲撞行人,毁人财物,殴打士子,这叫闲事?戴三,你好大的威风!”
“殿下言重了。”
戴振励撇撇嘴,“不过是这老穷酸不长眼,冲撞了我的马,略施惩戒罢了。区区一个寒门腐儒,也配称士子?”
他话语中充满了对寒门出身者的鄙夷。
这话彻底激怒了赵庚旭。
如今推行科举吸纳寒门,就是为了打破这种门第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