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宓茶的命令下死板地回答道,“是。”
宓茶又退了两步,百里月看见,她似乎是冲着柏芳彤笑了一下,那笑容说不上是苦涩还是歉疚,总之,并不轻松。
最终,女王对着柏芳彤鞠了一躬,随后立即离开了柏府。
直到坐进商务车,百里月都还没有从震撼中回神,她怔怔地望着宓茶,不觉喃喃道,“您将沈副相支去战场,就是为了这件事么……”
宓茶瞌眸,放空似地望着自己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
今夜无星也无月,那枚戒指上廉价水钻依旧折射出了点点微光。
宓茶的目光胶在那枚戒指上,片刻,她轻声开口,道,“小月,宋家和柏家,比得上沈副相么?”
百里月从宓茶的语气和措辞里听出了些什么,于是心领神会地答道,“宋家和柏家…对尧国无过也无功,不及沈副相十分之一的价值。”
宓茶低着头,摩挲着戒指上的钻石,一遍又一遍。
“是这样……”许久,她劝说自己似地低低呢喃,“是这样……”
看着垂着头的宓茶,百里月鼻尖倏地酸涩了起来。
她望向手里的那些没有拆封的牛皮纸袋,“殿下,这些东西……”
宓茶抬眸,伸手接了过来,“给我吧。”
“是。”百里月看了看车窗外面,放轻了声音问道,“那我们现在回宫么?”
宓茶顺着她的目光向外看去,隆冬的夜晚又落起了雪,难怪无星也无月。
尧国的冬天总是雪下个没完,和温暖湿润的禹南很不一样。
“不,我想去那个地方。”对着窗外的漫天白雪,宓茶低低念道。
百里月了然,她发动了车子,将女王载向了郊区。
整整十五年,每到冬天女王一定会去那里——
尧氏的皇家陵园。
和蒸蒸日上的尧国截然相反,这座皇家陵园一年比一年冷清。
越来越少的人还记得这里,每每冬天,陵园都冷得让人不愿靠近。
百里月给宓茶打着伞,像是宓茶刚刚成为女王的那年一样,每年清明和冬天女王一定会来一次这里。
她从来不会大张旗鼓地来,宓茶不要拍摄,不要排场,往往只带上百里月,来了以后也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站上一两个小时,对着尧庆丰的墓碑发呆。
今晚,女王又一次来到了这里。
她站在尧庆丰的墓前,脸上的神情前所未有的生动,这是百里月第一次在宓茶脸上读懂她对尧庆丰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