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如何开口,只能握着宓茶的手,咬着下唇轻轻点头。
“首相在前面,但是……重创沈副相的那名王级也来了,首相她恐怕…抵挡不住……”
宓茶偏头,房间里还站着些人,她看不太清,从生命气息上感知,是秘书团里的其他几名秘书。
她迟缓地询问:“沈副相呢?”
“按您的吩咐,已经送去灵泉治疗了,车子刚刚抵达百里谷。”
宓茶心里的石头落下了一些,点点头,道,“好……”
问完这句,她不再言语了,撑着床沿将自己支起来。她一起身,所有人都紧张万分地盯着她。
“殿下,您要去做什么?”百里月忙道,“您该卧床静养!”
宓茶扶着墙,慢慢前进。
她坐到了床前的椅子上,对着镜子,向百里月道,“小月,你还记得授冕仪式上我穿了什么吗……像那样给我收拾一下。”
“族长——!”百里月猛地拔高了声音,她扯住宓茶的衣袖,不再叫她殿下,“族长……您多少得记得,您不止是尧国的元首,更是我们百里族的支柱啊!您为尧国鞠躬尽瘁了,可百里族怎么办?我们、我们还没有其他的王级牧师啊……”
她的声音满含哽咽,到最后变成了清晰可闻的抽泣,这抽泣连成一片,感染到了其他人的心里。房里的其他几名秘书,皆是百里族的子弟。
百里月知道,宓茶醒来后一定还会不计代价地阻止禹军,为此,她特地把族人都带了过来,试图做最后的挽回。
最小的秘书哭道,“族长……姨奶奶,族里现在没有少族长,也没有圣女,您走了,百里族可怎么办,家里可怎么办啊……”
房间里接连响起“族长”和“姨奶奶”的呼喊,这呼喊令宓茶原本哀伤不已的心灵愈加悲恸。
她深吸一口气,将情绪咽下,正坐在镜前,头也不回地对她们道,“尧国首相是百里族的郁长老,新任元首是沈芙嘉,其他各个要处也大多被我们的族人和我的至交把持。他们在,能保百里族五十年内无虞,你们大可安心。”
她抬眸,看了眼抹泪的百里月,催促道,“快。”
百里月捂着嘴,泣不成声。
半晌,她转过头去,对着身后的几名小秘书摆手,示意按照宓茶的命令行事。
授冕时的衣服和王冠都留在王宫里,百里月只能挑选相似的款式。
金线白底的旗袍,银枝黄钻的王冠,整个装扮并不复杂,宓茶在决定将帝国改制为王国时,便已怀抱了对尧氏的万分愧疚,自然也不会花枝招展地登上授冕台。
梳头的时候,百里月想看看宓茶头上是否长出了白发,可她一低头,眼前白雪满头,从一开始就没有留下一根乌发。
万千思绪隐于这银丝中,外人看不出,她亦无法诉之于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