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呐,看看看看,这是哪里来的小可怜?”你提着繁复华丽的裙摆,语气夸张,带着一丝居高临下的戏谑。
然而,那位蜷缩在墙角、浑身沾满泥污与尘土的少年连头都未曾抬起,仿佛你的声音只是扰人的蚊蝇。
你也不在意,像是瞥见什么不洁之物般,微微蹙起精致的眉头,捏着绣有家族徽记的手帕轻掩鼻尖,径直从他身边绕开,裙摆划过一道优雅而冷漠的弧线。
没想到第二天,你在自家城堡那精心打理的后花园偏僻角落又遇见了他。
第三天、第四天……他就像一株突然从阴暗处生长出来的顽劣杂草,顽固地出现在你的视线边缘。
“我说,你到底是怎么回事?”第五次撞见时,你终于忍不住停下脚步,手中的蕾丝阳伞微微倾斜,投下小片阴影将他笼罩,语气里混杂着不耐与一丝极淡的好奇,
“谁欺负人还这么持之以恒,一点都不带疲惫的?”他那张被污垢掩盖的脸看起来有些陌生,绝非你日常交际圈子里的人。
这家伙怕不是从泥坑里生出来的吧?实在太脏了……你眼底那毫不掩饰的嫌弃几乎要满溢出来。
他沉默地看了你一眼,那双藏在凌乱发丝后的眼睛似乎闪过一丝什么,又迅速湮灭,重新归于死寂。他习惯了这种目光,只是将身体更紧地缩了缩。
你并非那些其他国家传说中温婉善良、会轻易将路边野狗捡回家的贵族小姐。你的同情心稀薄得可怜,尤其是对……这种看起来弱小得过分、毫无价值的存在。
夏日的空气带来一丝燥热,你有些不耐地挥动手中昂贵的象牙骨扇,带起一阵香风,再次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
第六天,你没有出门——开什么玩笑,作为尊贵的贵族小姐,也没必要天天在外闲逛。
更何况,并非每次都能成功甩掉那些烦人的仆人。若让那些忠心的下人发现后花园里有这么个脏兮兮的家伙,恐怕早就将他像垃圾一样清理出去了。
窗外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天空被蒙上一层灰蒙蒙的纱,远处传来沉闷的雷声。
你坐在温暖的壁炉旁,捧着精致的瓷杯,忽然有些庆幸——还好今天没有安排任何户外下午茶会,否则你身上这件由东方丝绸制成、镶嵌着珍珠的最新款裙摆,定然要被这可恶的雨水打湿了。
你安慰似地拍拍胸口,心下不断庆幸。百无聊赖中,你走向那架放置在落地窗边的白色三角钢琴。指尖轻轻拂过光洁的琴盖,嗯,似乎快有些手生了。
没多久,华丽而空旷的城堡大厅内,宛转悠扬的钢琴旋律如同流水般从你纤细的指尖倾泻而出。音符跳跃着,穿过巨大的玻璃窗,飘向湿润的庭院,竟奇异地与雨声交织,激起一丝难以言喻的共鸣。
这琴声不仅吸引了被父亲奉为上宾、正在隔壁书房密谈的贵客,也隐约传到了后花园某个潮湿的角落,吸引了那位“小可怜”的驻足窃听。
你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压根没有察觉到身后悄然靠近的脚步声,以及窗外那道隐藏在玫瑰丛后、复杂而专注的视线。
一曲终了,你觉得手指灵活了些,感觉正好,便从容地准备开始下一首更复杂的曲子。
未料,身旁忽然出现另一双骨节分明、修长有力的手,极其自然地落在了黑白琴键上,流畅地接上了你的旋律,仿佛早已演练过千百遍,完美地跟上了你的节奏,甚至为你的乐章增添了意想不到的华丽变奏。
……还不赖。你挑了挑眉,并未停下,反而生出了一丝较量的心思,指尖飞舞,将曲子引向更难的段落。
而他,竟也轻松地跟上,两人的合奏竟出乎意料地和谐。
最终,最后一个音符在空气中缓缓消散。你带着一丝欣赏和探究,侧头看向身旁这位不速之客。
又是一张陌生的面孔,但他周身散发出的那种从容不迫、仿佛天生就该掌控一切的气质,毫不掩饰地彰显着他尊贵的身份。
估计又是父亲哪位重要的客人。你并未打算先开口,保持着恰到好处的疏离与矜持。
他却用那刚弹奏完优美乐章的手指,轻轻敲了敲光滑的琴键,在余音缭绕的掩饰下,俯身靠近,用只有你能听见的音量,低沉而清晰地介绍道:
“我是Patrick王国未来的继承人。”
这一句直接把你噎住了,半天都不知道该作何反应。这自我介绍未免也太……直白且傲慢了。
他紧接着,以一种宣布既定事实般的口吻,凝视着你的眼睛补充道:“而你,将是我未来的王妃。”
居然是个如此骄傲自满、目中无人的男人。
“哇哦,还不错~”你拖长了语调,敷衍般地附和了一句,心下却冷笑。看来这位还真是个“贵客”啊,这么快连政治联姻都安排上了?
你纤长的手指重新按上琴键,试图用新一轮的独奏打断这令人不快的对话。
你其实并不十分在意自己未来的归宿,即便是嫁给某个行将就木的老伯爵也无所谓,只要他能提供足够你挥霍的财富,并且不危及你的性命和现有的优渥生活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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