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他指着院子东南角的杂物房,“住那里。”
涂诺走过去,扒着窗户往里面看。
那是从杂物间隔出来的一小间,里面收拾得很整洁,却很小。
小到仅仅可以放下一张单人床。
她看着那张小床,就生起气来。
因为,那张床实在是太小了。
严承光那么高,睡在上面根本就伸不开腿。
她气呼呼地问那位表弟,“你哥哥睡在这里能伸开腿吗?”
傻表弟一害怕就更加结巴,“他,住校,不常,回来。”
是啊,就因为他住校,家里就没有给他安排一间好一点的住处。
可是,她可是听说严承光的那位便宜表姐在外地打工,更是十天半月不回来。
她怎么就可以一个人住那么大一间房呢?
一下子,涂诺就觉着严家的这些人都是坏人。
她不想搭理任何人,尤其那位一说话就爱笑的严舅妈。
严舅妈把爷爷带去探望病人的礼品都留下了。
爷爷只得又重新买了一份,再去县城的医院探望严舅舅。
在去县城的路上,爷爷告诉涂诺。
严承光舅舅的血液病又犯了。
严承光舅妈说,这一次如果不换骨髓,人就治不回来了。
涂诺那时才知道,怪不得严承光那么努力还那么缺钱。
家里有一个患有血液病的舅舅,再加上一个需要长期康复治疗的脑瘫表弟,
他就是把自己榨干了,也供不起这个家啊!
在县城医院的住院部,涂诺一上楼梯就看见了严承光。
他应该是太累了,正坐在走廊的长椅上休息。
严承光的个子很高,而那把椅子又太窄。
他的头向后仰靠在墙上,长手长脚就那样委屈地垂在那里,却睡得很沉。
一看见他疲惫成那个样子,她的鼻子不由就酸了。
他们的脚步声惊醒了严承光。
他睁开眼睛看见他们,连忙就站了起来。
爷爷通过病房的门窗户看了看刚刚睡着的严宝收,就叫上严承光去走廊的那边说话。
涂诺一直都跟在爷爷的身后,站在严承光的面前。
她一抬头就能看见他的脸。
那是她第一次看见他那样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