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金眼睛的女将站在窗前,天光从她的肩膀上越过,坠落在地,乌观鹭怔怔地看着她,慢慢伸出手去。
她可以得到吗?有人告诉过她她可以有更多欲求吗?她可以有自己的势力,她可以掌握更多的权力,她可以不紧紧攀抓着绳索,而是踏上这通往天空的高山吗?
有这样一只手来回应她吗?
那只金色的蜻蛉被惊动了,它迅捷地飞向将雨的天空。她向着嬴寒山伸出手,后者抓住了那只向上伸展的手。
“我会给你们更多。”嬴寒山说。
“所以你无须恐惧。”
第251章锥入囊中
哇哦,考官落马了。
在这个惠风和畅的月份,乌观鹭突然被撤职算是件惊动不小的事情。
有人暗暗嘀咕这个干着刺史活不拿刺史钱的女官可能是心有不平,所以舞弊的时候也收受了贿赂,也有人说这只是大将军终于腾出手来整顿臧州的事情,嫌恶她如今掌了太多的权,借了个由头罢免她罢了。
不论怎么说,尘埃已经落定。当那架青布马车辘辘地从官府离开时,许多隐秘的眼光也被它牵动起来。
嬴寒山没有给乌观鹭其他惩罚,甚至俸禄还是照旧,只是去职反省。但是果真如此吗?那些目光的主人暗自忖度。
皇帝是不在乎手底下的人爱她还是恨她的,效忠天子是一条金科玉律,今天被流放明天被起用再寻常不过。但她嬴寒山不是皇帝。
她只是一位武力割据者,一位实际意义上的诸侯,她手下人没有必须向她效忠的道德限制,她也没有能掌控所有人的自信。
所以吃了一记敲打乌观鹭短时间内应该不会被起用了,即使会,也不会回到原来的位置上。
那臧州的这片大好沃土,该握在谁的手中?
它曾经握在谁的手中?
空气中有些泥土被打湿的腥气,这轻柔的腥气惊起了还未醒来的虫蚁。某个微弱的信号正如这淡淡的腥味一样,撩拨着世家子们的心。
嬴鸦鸦的夫婿绝对不会是无职的白身,他一定会获得一个与她相配的荣耀地位。
臧州的别驾就很合适,不论是嬴寒山执牛耳还是裴纪堂兼任两州刺史,他们肯定不会窝在臧州实际掌权。
到时候只要和嬴鸦鸦成亲,把她接过来供在宅院里,就能掌握住整个臧州,再让嬴寒山有所忌惮。往深里说,当初峋阳王掌握的也只是一州而已,他掌一州,我亦掌一州,乱世掌权者,岂与王异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