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岸线文学

第9章 忠诚试练（第1页）

“希望号”在光怪陆离的混沌中艰难航行，如同盲人在暴风雨中摸索前行。依靠易修对规则涟漪的感知和莉娜对内部扰动数据的分析，他们勉强维持着朝向“徘徊者之门”的航向。但这种航行方式对易修的心神消耗极大，他必须时刻保持高度集中，像走钢丝一样在无数破碎的规则碎片间寻找那条若有若无的路径。

然而，身后的追兵，并未因这片区域的诡异而放弃。帝国舰队，在付出了两艘侦察舰被随机出现的空间裂痕彻底吞噬的代价后，依旧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死死咬在后面。

“检测到后方超空间波动！是帝国舰队！他们……他们好像用了某种方法，在一定程度上稳定了周围的规则乱流！”莉娜盯着屏幕上虽然依旧充满杂波，但已经能勉强辨识出的能量信号，声音中带着难以置信。

只见帝国舰队的前锋，数艘造型奇特、舰身覆盖着巨大环形结构的舰船，正散发出一种令人不适的、过于“规整”的能量场。这股能量场如同一个坚硬的泡沫，强行在混乱的规则中撑开了一片相对“正常”的空间，虽然范围不大，且不断被周围的混沌侵蚀，闪烁不定，但足以让舰队保持基本的阵型和追击速度。

“是‘法则稳定锚’！”星岚的灵体波动带着凝重，“帝国竟然真的将这种理论上的技术实用化了！虽然粗糙且消耗巨大，但在这里……它成了他们的救命稻草！”

“妈的，这帮家伙属狗皮膏药的吗？甩都甩不掉！”雷吼看着后方那团在混沌中顽强推进的“秩序孤岛”，愤愤地捶了一下控制台。

易修眉头紧锁。帝国舰队的韧性超乎他的预计，而“法则稳定锚”的出现，更意味着帝国对规则层面的研究投入远超想象。这样下去，在被“徘徊者之门”的更大危险吞噬前，他们很可能先被帝国舰队耗死在这片外围区域。

“不能让他们再这样跟下去。”易修的声音冰冷，“我们需要一场战斗，一场足以让他们伤筋动骨，或者至少不敢再如此肆无忌惮靠近的战斗。”

“在这里？”莉娜失声道，“规则如此混乱，任何战术动作都可能引发不可预知的后果！”

“正因为混乱，才是我们的机会。”易修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他们的‘稳定’是相对的，也是脆弱的。我们需要找到一个规则冲突尤其剧烈的‘节点’，在那里，给他们一个深刻的‘教训’。”

他的意识如同雷达般扫描着前方的规则乱流。很快，他锁定了一片区域——那里的色彩更加癫狂，光线扭曲成了几乎实质性的漩涡，空间读数跳变得如同癫痫发作。更重要的是，他感知到那里存在着数条规则“裂痕”的交汇点，就像一个充满了易燃易爆气体的仓库。

“调整航向，左舷37度，俯角15，目标区域，全速前进！”易修下令。

“希望号”猛地偏转，一头扎向那片更加危险的混沌。后方帝国舰队显然察觉到了他们的意图，指挥舰“钢铁正义号”上，霍克少将脸色阴沉。

“想引我们进陷阱？狂妄！所有单位，稳定锚功率提升至临界值！突击舰队前出，缠住他们！不能让他们利用环境！”

数艘帝国高速突击舰脱离本阵，引擎过载，如同离弦之箭般冲向“希望号”，试图进行拦截作战。在相对稳定的锚场内，它们还能保持较高的机动性。

“敌人高速接近！是‘剃刀’级突击舰！”雷吼吼道，“请求接战！”

“不，继续前进，无视它们！”易修的命令出乎意料，“所有能量优先供给护盾和引擎！硬扛过去！”

“希望号”不闪不避，尾部引擎喷吐出更加炽烈的灰色光焰，速度再提一截，径直冲向那个规则冲突的节点。帝国突击舰的火力如同雨点般落在它的护盾上，激起剧烈的涟漪，舰体剧烈震颤，但始终没有减速。

“他们想干什么？自杀吗？”帝国突击舰的舰长看着视死如归的“希望号”，满脸困惑。

就在“希望号”即将冲入那片最混乱区域的瞬间，易修动了。他再次离开舰长席，归墟之力全面爆发，但这一次，他不是用于防御或开辟路径，而是——引爆！

他将自身作为支点，将庞大的归墟之力如同锥子一般，狠狠地“刺”向了那个规则冲突的节点！

“定义：此处的混乱，绽放吧！”

没有声音，但所有生灵的灵魂深处都响起了一声仿佛宇宙诞生初开的、无法形容的尖啸！以那个节点为中心，如同在沸腾的油锅里泼进了一瓢冷水，原本就极度不稳定的规则彻底暴走了！

色彩漩涡猛地炸开，化作吞噬一切光线的绝对黑暗！扭曲的光线凝固成亿万片锋利的空间碎片，向四周激射！重力场瞬间失控，时而将万物压成薄片，时而将一切抛向虚无！更可怕的是，几条原本隐性的规则“裂痕”被彻底激活，如同巨大的伤口般张开，散发出吞噬一切的吸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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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号”在爆炸发生的前一刻，凭借着易修预先设定好的、最后一刻的规则扭曲，如同被一只无形巨手猛地推出险境，险之又险地擦着爆发的边缘掠过，护盾几乎在瞬间过载崩溃，舰体表面被空间碎片刮出无数深可见骨的伤痕，但终究是冲了出来。

而后方的帝国舰队，则结结实实地承受了这场规则风暴的正面冲击！

那几艘冲在最前面的“剃刀”级突击舰，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就被绝对黑暗吞噬，或是被失控的重力场撕成了基本粒子，或是被激射的空间碎片打成了筛子，瞬间化为宇宙尘埃。

就连拥有“法则稳定锚”的主力舰队，也遭到了毁灭性打击。那层坚硬的“秩序泡沫”在超越其承受极限的规则风暴面前，如同玻璃般寸寸碎裂！庞大的战舰在失控的规则中如同狂风中的落叶，被肆意揉捏、撕裂！引力场将战舰像橡皮泥一样拉长、压扁；空间裂痕如同巨兽的血盆大口，将整艘战舰一口吞没；混乱的能量流引爆了引擎和武器库，在混沌中增添了一团团短暂而凄厉的火光。

“钢铁正义号”凭借着最强大的稳定锚和厚重的装甲，勉强没有被瞬间摧毁，但也如同醉汉般在风暴中翻滚，舰体多处破损，警报声响成一片。霍克少将死死抓住指挥椅的扶手，看着屏幕上代表己方舰队的信号一个接一个地熄灭，脸上第一次露出了近乎绝望的惊骇。

这……这根本不是战斗！这是天灾！是那个易修，引动了天灾！

规则风暴的余波持续了数分钟才渐渐平息。当一切重新归于（相对）平静时，原本庞大的帝国追击舰队，已经十不存一。仅存的几艘战舰也是伤痕累累，稳定锚彻底报废，如同惊弓之鸟般漂浮在混沌中，失去了继续追击的勇气和能力。

“希望号”内，一片死寂。所有人都被刚才那毁天灭地的一幕震撼得说不出话。他们虽然知道易修的计划很冒险，却没想到效果如此……恐怖。

易修脸色苍白，身体微微摇晃，刚才那一下几乎抽空了他大半的归墟之力。但他站稳了，目光透过舷窗，看向后方那片依旧残留着毁灭性能量的空域，以及那些幸存的、如同丧家之犬般的帝国战舰。

“现在，”他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却无比清晰，“他们应该明白，在这片领域，谁才是真正的猎物了。”

这不是一场势均力敌的较量，而是一场单方面的、基于对规则理解的碾压。这场“忠诚试炼”，用帝国舰队的鲜血和毁灭，验证了易修道路的正确，也铸就了团队在绝境中更为坚定的信念。

然而，易修心中并无喜悦。他知道，这仅仅是对付了追兵。前方“徘徊者之门”的真正考验，恐怕要比这凶险百倍。而且，如此剧烈地扰动规则，会不会引来那个始终悬于头顶的、“观测者”的更快反应？

他望向混沌深处，那里，规则的涟漪正变得更加急促，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被惊醒。忠诚已试，前路，依旧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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