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冷,米勒给他盛了一碗炖得奶白的鱼汤,暖乎乎的一碗下去,许知言也彻底活过来了。
等米勒抱着换洗的绷带走出教堂时,巴克和亚德里恩也刚好打猎回来,这边地方太荒凉,亡灵都不屑于光顾,人烟更是稀少,他们有钱也买不到食物。
万幸的是,还好团队里有个野生技能点满并且经验丰富的猎人。
两人手上都提着几条挂满白霜冻得梆硬的冻鱼,这样的残酷天气,也真亏巴克还能捕到鱼了。
知道许知言醒了,巴克也很是高兴,正想用今天的猎物给许知言做个炖菜时,米勒却拽住了想走进教堂的他,眼神复杂地低声道:“老师他不记得晕倒的事。”
这话一出,巴克和亚德里恩都愣住了。
反应过来后,巴克也长叹了一口气,“这该怎么办?他居然没有自己已经醒来一次,自己给自己治愈伤口又晕倒的记忆。”
探头朝破碎的窗户扫了一眼,和许知言好奇张望这边的眼神无意对视上后,亚德里恩便把他俩拉到更适合谈话的角落去了,“先知在偷听,尽量都小声点吧。”
其实他们都瞒着许知言一件事,那就是他在昨天就醒过来一次了。
那时也是如刚才一样打算给自己治愈伤口,结果治到一半就突然左眼流血,晕过去了。
米勒不知道是不是这具身体的记忆还是意识什么的东西在吞噬许知言,但是如他所见,许知言还能保持清醒的时间不多了。
这也是亚德里恩最先发现的事:“越使用力量,他就会变得越虚弱,好像无意识中正在和什么搏斗一样。”
那不止是记忆苏醒,那具身体的原本意识貌似一直都在,从前沉睡着,不久前却在迷宫之中被唤醒了,现在正在不断反抗,想拿回自己的身体。
巴克难掩眼中的担心,“所以,每一次使用原主的能力就是在更高强度的唤醒原主吗……”
他们都无法想象,当那个意识彻底拿回自己的身体后,作为时空来客的许知言会去往何处。
许知言没有自己的身体,他在这个世界上只是一缕意识,甚至可以说是能随时消散的。
当他真的消失以后,不是许知言的许知言,还能叫许知言吗?
不约而同的,他们都沉默了。
而在沉默过后,一直安静着的米勒也转头望向教堂大门的方向,淡然开口了:“他就是老师,其余的谁也不是。”
也只能是老师。
巴克和亚德里恩望着他的侧脸,抿紧了唇,不知道该怎么接这话,在这间隙,他已经朝着那边走去。
因为,教堂内的许知言估计是等得无聊了,此刻已经打开教堂大门走到了雪地中。
看着那对神似要在雪地上来场白色生死恋的师徒,亚德里恩啧啧两声,“一旦接受了圣子喜欢男人的设定,就突然发现他跟先知还怪般配的。”
一个天真,一个深沉;一个善良,一个扭曲;后者被前者深深影响,被治愈着,也被牵制住,更被深深吸引。
而和其他情侣不同,就算没有爱情,他们之间也还有着斩不断的亲情存在。
怪不得以前在圣城就夫唱夫随,唉,都这么喜欢了,早点在一起得了,省得他们在旁边看得着急上火。
“听说他们这种人都是分上下的,你要不要猜猜看,他俩谁上谁下?”
巴克一脸问号,“……这还用猜吗?”
那不已经写在脸上了?
而且,许知言可是都随身带着那玩意儿了。
回想了一下那两人的性格和平时的相处模式,以及那天众人目睹许知言身上掏出那东西时的记忆,亚德里恩不得不承认:嗯,他说得很对。
然后,也对许知言升起了深深的佩服,“不愧是先知,做受都这么专业,还未卜先知随身带着工具。”
远处的许知言虽然没听到这话,但是忍不住打了个喷嚏,也不知道是冷的,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也是在他打完喷嚏后,一张暖和的绒毯也落在了他的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