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崖上的人打得太投入,许知言被带过来时都还在不断输出,不过都很文明,只用拳头说话,绝不动用刀剑武器。
看来真的是在末日憋太久了,完全是在发泄情绪。
混战中,许知言看到了很多张熟悉脸庞,不少人也看到他了,一边打还一边跟他挥手打招呼,场面完全没他想象中那样严肃,这让他不禁微微一愣。
只是有一点让他感到奇怪:他没找到枢机院的成员。
按理来说,这群老人是不可能会缺席这样的重要场合的。
萨斐斯国王,不临城城主,十字荣耀骑士团团长,这三人也在人群之中,是少数没参与混战的人,也是他们最先在路上接待了这群从迦南地方向来的客人。
然后,虽然没明说,但他们是站在许知言这边的。
毕竟是同在卡梅尔王都共患难过的难兄难友,也受过圣殿骑士团颇多照顾,所以三位首领对圣城的人都很有好感,根本不信林克斯家族那三兄弟的满口胡言。
此刻,三人都在用一种担忧的目光注视着许知言。
他们不知道林克斯家族这三兄弟是怎么想的,而在亲眼见识到那些带着白色金雀花面具的刺客后,也深感不灭战神后人式微这事是个天大的谣言。
那分明只是隐藏实力。
有着千年历史的大家族就算日渐式微,底子也不是他们这种百年历史出头的新兴家族能比的,所以才不得不为许知言担忧,竟被这样的麻烦家伙盯上。
人群左侧的边缘位置,是混战中少数保持安静的地方,在这站着的是两位黑渊的鹿角神以及约克家族一行人,不过很奇怪,哪里都不见黑渊的主心骨深渊女神。
那位维克多小少爷和克莉丝也被叫来了,见许知言被末子带来后,克莉丝面露茫然,也直觉不太对劲。
她想过去查看情况,却被维克多小少爷拉住:“不准去,那是他们内部的纷争,你现在也代表着约克家族,不要随便插手,再说战场也不是女人该来的地方,给我回去。”
刚说完,就被附近几个佣兵团里的女性集体瞪了一眼,她们不知道也不屑于这个传闻中的大贵族,好几人摩拳擦掌,冷笑看着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少爷:“啊?你刚才说女人什么?”
断崖上的人太多,仅靠发光苔藓,灯光照不了那么远的地方,许知言只能看到人后面还是人,便将目光收回,望向找他来的主要人物:林克斯家族以及迦南地来的这群领主骑士们。
如果忽略这两方势力的领袖:一个熊猫眼,一个惨被白银骑士团掳走,他们的人是真的很肃穆庄严,不少人手中执着长剑,望着许知言的眼神绝不友善。
其实许知言心中还在困惑,他身份到底是怎么暴露的?而且也真是倒霉,偏偏在这种时候暴露。
可也知道自己绝不能退缩,正是因为清楚这些人有多么忌讳巫师,他才必须竭尽全力否认,所幸在世界树时尤弥尔给他的角羽下过封印,他有自信不会轻易暴露。
让他感到意外的是,当带路的末子停下脚步,并道“到了”之时,他居然在前排看到了大量高大的兽族,不少兽族都还在霺薄萬芐缯約哴喘着粗气,因为都是不久前才匆忙赶到的。
也见到了曾和他相谈甚欢的三位兽族长老,但是此刻三人的表情都很复杂,看向他的眼神更是复杂。
一位长老怀中还抱着个木盒,里面装着的正是银之辛,也就是绯红之女被歹徒残忍剥下的脸。
因为主母的死亡,他们已经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许知言和白雾女妖了,他们也不知道白雾森林为何会藏着他们主母的脸,可无法原谅这种事,也希望能找白雾女妖问个清楚。
也是见到这些兽族异样的眼神后,霎时,许知言便明白了,这是一场早就在精心准备的指认大会。
那些塞壬也在紧盯着他,那咬牙切齿的恨意隔着几十米都仍清晰传来,恨不得将他当场就地正法,血祭主母。
许知言记得塞壬公主有着一尾漂亮绚丽的彩色鳞片,眼前这些塞壬却都是以灰黑色为主,从前赶路的时候他不是没有见过塞壬的尸体,当时还以为那黯淡的鳞片是因为死亡。
现在才知道,原来塞壬的鳞片颜色并不是固定的,而是会随着心情转换。
而黑色,是最糟糕的颜色。
硬着头皮,他问带路的末子以及莫名躲避他视线不愿跟他对视的迦南地城主:“你们往我身上泼脏水的目的是什么?”
迦南地城主面露难色,再次转移了视线,没回答。
他的左侧,林克斯三兄弟中的次子却拍拍手,让人端上来一杯殷红如血的不知名浓稠液体。
他和末子兄友弟恭,双双无视了正被白银骑士排队喂面包、含泪请求他们支援的笨蛋大哥,笑着邀请许知言接过银托盘的高脚杯:
“长话短说,我们直接切入主题吧,先知要想证明自己不是更雨之子倒也简单,这是林克斯家族很久以前从一个巫师手中得来的秘药,更雨之子一旦喝下就会原形毕露,露出角羽。”
居然还有这种药?
许知言心中一惊,暗道大意了,不过面上还是尽量伪装平静。
他没有贸然接过,“万一里面装的是毒药怎么办?你们这副气势汹汹恨不得将我杀死的架势,谁敢喝?”
说完,听到被掳走的林克斯家主不断传来悲鸣,就连身为敌对方的他都听得于心不忍了,“你真不去救救他吗?他好歹是你们的哥哥吧。”